坐月子的日子十分枯燥无趣, 整日憋在屋子里躺在床上真真是骨头缝儿都要锈了,原本挺宅的一个人, 这会儿竟是无比向往外面的世界了。
“唉……”一声幽幽叹,仿佛饱含着无尽的惆怅苦闷,侧头瞅了眼仍旧在呼呼大睡的『奶』娃娃,顿时就更加蔫儿了,“一天十二个时辰这孩子至少得睡十个时辰,剩下两个时辰就是吃喝拉撒, 都不知道陪他额娘解解闷儿的,真是只小猪猪。”
嘴里怨怪着,手上也闲着, 指头戳戳那肉鼓鼓的小脸儿, 戳一下都陷进去, 又软又嫩弹『性』十足,如此犹嫌不过瘾, 又瞄着余嬷嬷在忙别的看着这边,就趁机偷『摸』上手捏了捏, 谁……却被抓了个正着。
余嬷嬷一脸无奈,“娘娘, 奴婢跟你说过好几回了,不捏小阿哥的脸, 否则会容易流口水的。”
林诗语讪讪地收回了自个儿的魔爪,“本宫这不是闲着太无聊了, 也不曾用……”
“您瞧瞧小阿哥的眉头都皱起来了,指是被您捏疼了。”余嬷嬷一脸心疼的说道:“小婴孩皮薄肉嫩得很,稍稍碰一下都会疼的,咱们小阿哥脾气好不爱哭闹, 可您也不这样欺负他啊。”
他那是脾气好不爱哭闹?除了那几巴掌打完之后这些日子她几乎就再听过这小子哭了,当真是一句脾气好够解释的?
林诗语虽嘴上不说,但实则心底的怀疑却愈发重了,是以时不时总要方设法逗逗他,自己无聊是一方面,她也看看这小子的反应。
“才到门口就听见你又欺负胤禛了?”佟芷兰笑着了进来,嗔道:“往常看着你还挺端庄稳重的,怎么如今了孩子却反倒越活越过去了?”
“嗐,还不是闲的。”
坐在床沿看了看那熟睡的胖小子,佟芷兰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了艳羡的表情,“这孩子得可真好,眉眼瞧着跟皇上很是相似呢。”
她这边才完,宜嫔那里也确是怀上了,林诗语就知道这位小表妹心里指又难受着呢,思索了一阵轻声说道:“要不法子不叫你额娘从外头寻个医女充作婢女一同入宫你把个脉?无论如何究竟是什么『毛』病好歹要明确了,总不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自个儿在心里头瞎琢磨不是?”
这一点佟芷兰自然早就过的。
要莫名其妙塞个宫女进来是绝不,但叫医女充作额娘的婢女进来把个脉的功夫还是问题的,只要她开口,不出两日她额娘就带人进来,可是这个念头搁在心里转了几百回,终究她还是放弃了。
“一旦我提出这个要求,里必会产怀疑,倘若结果不过是我自己多思多虑倒也罢了,但凡真查出点什么问题……以我阿玛额娘那个『性』子,届时指不还要闹腾成什么样子呢,那可真就是撕破脸皮了。”
这理由乍一听十分有道理,但林诗语却知道,说到底还是佟芷兰自个儿心里害怕,怕当真验证出来了那结果会无法承受。
若不然,哪怕趁着她玉儿进宫时带人来瞧一眼也并非多难的事,佟芷兰当真就不到吗?不可的,只是宁可选择自欺欺人罢了。
犹豫了几番,林诗语终究也还是戳破她,假装不曾到还有其他方法。
佟芷兰暗暗松了口气,岔开话题说道:“秀女都入宫了,你妹妹那里你不必担心,我特意吩咐过单嬷嬷多多照看了,就跟我表妹住在一个屋里,我那表妹的『性』子……说得好听些是柔顺温婉,说句大实话就是个绵软脾气的,莫说主动挑事了,便是旁人拿针扎她一下她都不带反抗的。”
“你表妹?是你舅舅的姑娘?”难不成就是隆科多那个倒八辈子血霉的嫡妻小赫舍里氏?
“可不正是,关系极亲的亲表妹。”佟芷兰只当是唠常呢,就随口说道:“那丫头的『性』子太过绵软,搁谁也撑不起当太太的门面来,自个儿不被小妾活吃了都算是万幸了,思来去索『性』就叫她嫁我弟弟也罢,日后婆婆就是亲姑姑,弟弟也是亲表哥,亲上加亲再好不过。”
得,这还真是。
林诗语的心情就变得微妙复杂了。
一子亲骨肉是不假,可到头来又落了个什么下场呢?亲表哥纵容小妾将她活活折磨成人彘,亲姑姑在旁袖手旁观一心只有儿子,说他们冷血都不足以形容,简直就如同魔鬼一般!
何人彘呢?那是当年吕后了报复戚夫人弄出来的一种极其惨无人道的酷刑,便是将人的肢砍去,挖出眼睛使其失明,以铜注耳使其失聪,灌『药』割舌使其不言语,后割掉鼻子、划花脸蛋、剃光『毛』发并涂抹『药』物使『毛』发再不,最后再将其丢弃于茅房任其慢慢痛苦咽气。
仅仅只是那副画面就足以令人心惊胆寒,何止是惨无人道呢?根本就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
更加令人作呕心寒的是,那个小妾原来还是她自己亲爹的小妾,娘父母当真就对她的遭遇丝毫不知情吗?不可的,说到底也不过是忌惮于佟的权势选择装聋作哑牺牲一个女儿罢了。
如此一个『性』格软弱怯懦的姑娘,到头来却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娘婆一起害死了,以那样惨绝人寰的方式。
“贵妃娘娘?这是又什么呢?”
“嗯?”林诗语猛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原还说完孩子要将先前被你们赢的银子都连本带息讨回来,谁如今这脑子倒是比那会儿更钝了,还时不时总爱神发懵……看来我这银子是别赢回来了。”
佟芷兰就笑道:“怕什么?咱们赢宜嫔的去。”
好伙,这就尽可着孕『妇』坑呢?
林诗语忍不住也笑出声来,旁的小子许是被惊着了,那淡淡的小眉头又皱了起来,小嘴儿也抿得死死的,明明就这么屁大点的一个小『奶』娃娃,愣是浑都散发着一股“爷很不爽”的气息。
“臭小子,人不大脾气倒不小。”林诗语不禁咕哝了一句,手轻轻拍着他哄睡,声音也随之压低了下来,“照你这样说,你们两是经将婚事下了?”
佟芷兰点点头,“着大选结束就该张罗起来了。”
这可就难办了,有什么法子将那可怜的小姑娘拉出火坑呢?况且就是了她,那是不是又还会有另一个无辜的小姑娘掉进火坑?
林诗语就犯起了愁。
眼睁睁看着那样的惨案发也实在看不过去,可这事儿却又实实在在不好办……按照她的猜测,估『摸』着隆科多那个王八蛋应当就是有些什么特殊癖好,毕竟李儿可从未遮掩过自己的毒辣,较之蛇蝎都有过之无不及,哪个正常男人喜欢这样的女人?日日同床共枕心里头就不发憷吗?
偏隆科多却是失了智一般爱得死去活来宠得如珠如宝,说他有点什么特殊癖好有人信吗?总不是被李儿下了降头吧?
犹豫了一番,林诗语还是试探着说道:“你额娘可曾问过你弟弟的意思?万一你弟弟不喜欢表妹呢?毕竟是关乎两个人终的大事,若是不顾当事人心意强行凑到一处弄出一对怨偶来可怎么好?结亲结的是两姓之好,还是慎重些吧?”
这话她说出来其实是不合适的,管得宽了,但……好歹还是尝试一下罢。
好在佟芷兰并未太在意这点东西,倒是很认真的在考虑她说的话,迟疑道:“这个我还当真不曾问过额娘……不过细细来打小仿佛隆科多就不大爱搭理表妹……你这一说我倒真有些不放心了。”
爱搭理吗?喜欢蛇蝎的男人怎么会瞧得上一只小白兔?
林诗语暗暗撇嘴,说道:“趁着大选还未结束,回头叫你额娘进宫仔细问问罢,你们两本就是姻亲关系,素来亲近得很,倘若因着小儿女的事闹出点什么不愉快岂非得不偿失?”
佟芷兰点点头,这话是说得一点儿错。
自己的亲额娘她还不知道?那就是个素来顾头不顾尾的糊涂人,偏还总觉得自个儿很精明……说是看上表妹实则也不过是看了她那绵软的『性』子好拿捏,真娶回可不见得够亲如母女,若是连隆科多心里都有表妹,那这日子还怎么过呢?
弟弟是亲弟弟,可表妹也是亲表妹,到那丫头针扎在上也不喊疼的『性』子,佟芷兰也不禁深感头疼。
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林诗语便也就不再多嘴多舌,只暂且看看再说罢,一时之间真叫她琢磨个什么好法子也实在是太难人了,她也管不着那么远啊。
“对了,今儿来原是有桩事要跟你说的。”佟芷兰忽了起来,声音愈发轻微,“你整日在房里坐月子怕是还不知晓,我听说皇上有意要封你皇贵妃,只是你也知道皇贵妃的意义与普通嫔妃是大不相同的,这事儿才一提出来前朝就有些大臣跳出来死活拦着就是不肯,主要也就还是赫舍里氏那一族……”当然还有她自己的亲阿玛也是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