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是个苦『逼』的孩。
上面的四个哥哥皆早早夭折, 底下的弟弟就属胤礽与他年龄差距小,可却也还不曾到入学的年纪, 故而每日也就只有他一人苦哈哈的在上书房混着,哪怕连着身边的两个哈哈珠都算上那拢共也才三个人,烦困想『摸』个鱼都没法,从头到尾从早到晚被迫与先生正面对视,提多煎熬。
更何况不他家皇阿玛还要来查功课,每每就只悄无声息的往屋外头一站, 冷不丁一转头见那张脸真是魂儿都要被吓飞!若是被抓到不认真学习甚至哪怕只是坐姿不端,那都得被骂个狗血淋头,若是被查的功课还不能叫他皇阿玛满意, 那完一顿竹笋炒肉跑不掉。
这不, 才刚又吃一顿呢。
胤禔『摸』着自己通红的手掌欲哭无泪, 白嫩的脸蛋上被咬破的伤口还挂着呢,更加显得可怜凄惨。
好不容易熬到中途休息, 胤禔就打算去一趟茅房,谁想出就见那个爱哭鬼骑着个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 两条胖腿儿蹬一下那东西竟就自个儿往前走!还有后面那只威风凛凛的大狗狗……
“保成!”胤禔冲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谁知那只原本乖觉沉默的大狗狗当即就冲着他一顿“汪汪汪”, 竟是异常凶悍。
胤禔被惊一下愣住,转瞬眼睛却更加亮, “保成保成,这只狗狗是哪儿来的?明明是假的怎么还叫呢?还有你骑的这是何物?怎么还能自己跑呢?”
小肉团却不理他, 都不他一眼,只一脸得意傲娇的扬起小脑瓜,蹬着小车车拖着大狗狗在胤禔的面前来回转悠,愈馋得胤禔那叫一个抓心挠肝的痒, 哈喇都要流出来。
“保成,你给玩一下吧,一下下就好……”见那小仍不为所动,胤禔就挠头,挣扎好半晌,终是一咬牙,“保成弟弟……好弟弟……”
咦……恶心心!
胤礽本能的抖抖,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得意,透着股扬眉吐气的傲然,连带小车车都蹬得愈带劲儿呢。
一瞧他这模样,胤禔可真是气得鼻都歪。
软的不行是吧?那就来硬的咯!
当即一呲牙就要伸手去抓人,可小肉团多机灵啊?瞥见他那表情就知道这个讨厌鬼又要动手,当机立断蹬着小车车就一溜儿烟跑远,听见后面传来的气急败坏的喊叫声更是乐得不行。
“讨厌鬼馋哭咯!馋哭咯馋哭咯!”
“胤礽!!”
日在两个小屁孩的吵闹中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外头又变成一片冰天雪地的世界,随着年关越近,这天也是愈冷得叫人牙齿打颤。
林诗语的肚然鼓起来,兼之大冬天身上穿得厚实,整个人起来就愈显得笨重起来,弄得她也愈不爱出,整日就窝在屋里头吃吃喝喝睡懒觉,反正上头没人压着,也没人来管她。
这才吃完早膳没一儿的功夫,她抱着手炉坐在炕上就又打起盹儿。
涟漪瞧着就不禁有些担心,“娘娘怎么愈爱睡觉?的孕『妇』也这样吗?不然还是再叫太医来仔细瞧瞧吧?”
“嗜睡也是正常的,不必太过担心,伺候娘娘去床上歇着罢。”余嬷嬷表面是淡定,心里却在暗暗犯起嘀咕。
她活几十年见过的大肚也不算少,还真就没见过这样懒的孩,一天天仿佛有没完没的瞌睡,鲜少才能见着他微微动弹一下,估『摸』着也就是实在一个姿势睡得累翻个身罢,若非太医一再保证孩一切都好,她真要寝食难安。
不出所料,这一觉又是睡到午,刚好起来就吃午膳,间倒是掐得极准,从不肯落下一顿的。
可见肚里这个也着实是个小机灵鬼没跑。
午膳过后不一儿的功夫,佟芷兰、宜嫔和荣嫔就相继都来,奴才们忙熟练地取出麻将,又端『奶』、茶水糕点瓜等东西放在旁边,伸手就能拿到。
“贵妃娘娘今儿怎么样?怎么瞧着仿佛没多大精神呢?”宜嫔关心的问道,手里却一点儿也没耽误『摸』牌。
林诗语又打个哈欠,懒散道:“如今瞌睡是愈多,估『摸』着这孩是想叫冬眠呢。”
荣嫔抽空瞧眼她的肚,“月份大是爱犯困些,不过也不能总躺着坐着,每日里还是叫奴才扶着去外头溜达一圈儿的好。”
“眼着马上就要过年,这年宴你还有精力『操』持吗?”佟芷兰倒也不怕她多想,只说道:“你就好好歇着罢,交给咱们几个办就行。”
“也正有此意呢。”林诗语一心关注着自己的牌,蹙着眉头也不知是在思索什么,嘴里却还在接,“如今不说整日精力不济,就是脑都仿佛钝许多,这些日打牌都尽是输的,哪里还有那脑去『操』持什么年宴啊,回头错漏一堆在大臣命『妇』面前丢皇家的脸面,那可担待不起。”
荣嫔听见这就笑出声来,打趣道:“可算是听明白,贵妃娘娘这是借机埋怨咱们手下不留情呢,那可没法,臣妾家中有一双儿女正嗷嗷待哺,可不得抓紧机一笔横财。”
原本荣嫔的年纪就比她们三个都要大一些,加上早年孩生一个死一个的历实在太过悲痛,这人眼着就更加显老些,平日里大多候也都是沉默寡言的,搁在一起倒像是差辈分的人。
不过自打林诗语将她拉拔过来展成牌友,这人显而易见的就一天天变得不同,身上那股精神气儿仿佛重新燃起来,四个人凑在一处不分尊卑『摸』牌也活跃多,说笑逗趣之间,眉眼间的那股郁气然是消散不少。
林诗语听她这顿就佯装恼怒,“好家伙,感情这是趁火打劫呢?等肚里这个生出来不连本带息跟你们讨回来!”
“娘娘不怕,臣妾帮你。”宜嫔笑盈盈的卖起乖,断就拆自己的牌喂给她。
那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顿就惹得佟芷兰和荣嫔两人齐齐一对白眼儿,都没力气去说她。
与此同,乾清宫内的气氛可就远没有承乾宫融洽欢乐。
“皇上为何要将太殿下身边的奴才都替换掉?那都是仁孝皇后留下的老人,是一心向着太殿下的啊!”索额图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说道:“后宫之中向来也都少不一些纷争,太殿下年幼又没有亲额娘护着,本就是比旁人都要艰难些,如今就连那些心腹奴才都没,这……这叫人如何能够安心啊?”
“一心向着太?”康熙不禁冷笑连连,“究竟是一心向着太还是一心向着赫舍里氏一族?又或者是一心向着你索额图?朕也就真是纳闷儿,太与你也并未见过几回,怎么就打心底认为你这个外祖父疼他?这究竟是打哪儿来的印象呢?”
“这……许是太殿下打小未曾见过生母,故而对母族天生有一份好奇和好感罢……”
“哦?若当真是如此,那也应当是惦念着噶布喇才对,怎么身为嫡亲外祖父的噶布喇在太那儿没什么印象,反倒是你……你不过是元后的庶出叔父,怎么就越过噶布喇出头呢?”越说,康熙的脸『色』就越冷,“一边撇开噶布喇只说你的好,一边却又在不断挑拨太与熙贵妃之间起隔阂……索额图,你究竟想做什么?”
“皇上……”面对着威压愈重的帝王,索额图也不禁感到巨大的压力,大冬天的额头上悄然渗出一层薄汗,嘴里却仍旧言辞恳切,仿佛句句自肺腑,“不敢欺瞒皇上,奴才打从一开始就不相信熙贵妃真心对待太殿下,尤其如今熙贵妃自己也有身孕,谁也不敢保证她不有什么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偏太殿下年幼天真,奴才实在不能不担心啊!”
“这世上难捉『摸』的便是人心,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太殿下的安危着想,奴才也只得未雨绸缪,宁可错杀也绝不能松懈分毫!皇上,奴才是太殿下的外祖父,自然是一心站在太身后的,这世上除皇上便也只有咱们赫舍里氏一族才能真心实意对待太殿下,旁人……不得不防啊!”
“求皇上明鉴,万不能听有心之人挑拨诬蔑,一旦太殿下身边的心腹全都替换掉,将来对方想要做点什么岂非轻而易举之事?奴才知晓皇上护太殿下,可皇上终究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政务繁忙,如何能够不错眼的盯着呢?太殿下又那般年幼,身边不能没有信得过的心腹啊!”
关于噶布喇他却是绕过去只字未提,能说什么呢?说他野心勃勃想取代噶布喇这个正外祖父成为太心中的第一人?没法儿辩解啊。
为绕过这个问题,他只得选择将康熙的另一个质疑拎出来重点说,有多重就往多重说,刚好上个眼『药』,哪怕只是在帝王心里留下一点狐疑也好。
索额图想得是好,只可惜精明的康熙却并不曾被他给绕进去。
不过康熙却也并未再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虽忌惮将来外戚专政,但保成身为太身后却也不能没有势力支撑,要拉开距离,却也不能一杆打死,否则的在旁人来就该多心,一旦太地位不稳,势必朝廷内部就要动『荡』起来,那也是他不愿见到的。
是以赫舍里氏一族不能轻易收拾。
而索额图这人虽野心勃勃,但却是赫舍里氏一族有能耐的一个人,若随意就将人摁死下去,那太就少一大助力,于朝廷来说也是一大损失。
思来想去,康熙还是决定敲打一番就作罢,至少目前为止索额图还未曾到他不能容忍的地步,若将来仍是不知收敛,那他也有自信能够收拾掉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