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给熙贵妃请安,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赐座。”
“谢贵妃娘娘。”
林诗语端坐在方, 嘴角弯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弧度,神情淡然自若,看起来既温柔和善又不失身份气度。
却人知晓她此刻心底的懵『逼』。
原还为见到一群花枝招展的美人,却谁想竟只有小猫三两只——懿妃、惠嫔、荣嫔,就这仨,没了。
大名鼎鼎的康熙爷啊!整个大清朝人和孩子最多的一个帝王啊!
就这?没了?
林诗语很懵。
这, 旁边的余嬷嬷开口问道:“是否叫小主们进来请安?”
林诗语下意识“嗯”了一声,随着余嬷嬷一声令下,一群打扮得鲜嫩娇美的子才鱼贯而入, 一个个皆微微垂着头一派低眉顺眼的模样, 看不清脸蛋, 但从身形来看却是环肥燕瘦应有尽有的,真真是各具风姿。
这才嘛, 这才符合康熙大猪蹄子的身份。
林诗语心满意足的暗自点头。
“婢妾给熙贵妃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齐齐整整的声音, 娇柔纤细婉转动听,就跟听那百灵鸟唱歌似的, 倒不失为一种享受。
“免礼。”嘴角的笑意愈深了几分。
直到这她才终于想起了宫里的规矩。
同样都是请安,但待遇却又是不同的, 贵人者才能有资格进入殿内坐着,而余下的则就只能在外等着, 等着娘娘允许进请安才能进,请过安后看娘娘是否要训话,若没有什么特殊事情则即出等候,等到了辰再跟随着娘娘一同给太后、太皇太后请安。
然了, 到那她们这些答应常在庶妃之流的小主甚至连进门槛的资格都没有,就只能在外头磕个头罢了。
三六九等,从方方面面都区分得明明白白。
众小主们谢恩起身后便垂首恭敬的站在下方等着,等着这位新任的贵妃娘娘训话,又或者说是等着一个下马威。
不过林诗语没兴趣搞这些东西,只摆摆手,旁边的余嬷嬷就明白了,即命众人退下。
原本拥挤的殿内瞬间又变得宽敞起来,只余一片浓郁的香气还弥漫于空中。
林诗语感觉有些不适,不过却并未表现出来,面『色』如常的跟三人简单聊了两句,毕竟除了佟芷兰外那两个都是头回见,相互之间就纯粹是陌生人,能尬聊两句已算不错了。
不过叫人有些意外的是,佟芷兰的变化在是不小……身子愈单薄纤瘦了,偶尔『露』出来一截手腕子仿佛都能轻易折断,淡淡的妆容毫保留的暴『露』出了她苍白的气『色』,连眼神仿佛都黯淡了不,整个人浑身下就充斥着一股忧郁的气息,波光流转之间都尽透出丝丝缕缕的落寞脆弱。
这才过多久啊?不过进宫仅仅才一多罢了,怎么就这样大的变化?
林诗语瞧着都甚是心惊,忍不住问了句,“懿妃这气『色』……可是不舒服?叫太医瞧过不曾?”
“多谢贵妃娘娘关心。”佟芷兰神『色』淡淡的回道:“不过是老『毛』病罢了,汤『药』一直就未曾断过,太医是隔个三五日就要来瞧一回,倒没什么大问题。”
身没有什么大问题,那就只能是心里了。
想想其不难理解,哪怕是瞎子都能够看得出她康熙的那一片炙热痴心,真真是将那个男人放在了心尖尖……不曾进宫还能够不看不听、自欺欺人沉浸于美好的幻想中,可这一进到宫里,日日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宠爱别的人,哪个人能受得了?那心里得多痛苦啊?
林诗语不曾体过这样的心情,根本法感同身受,但她却不意想到了父亲那般苦口婆心的叮嘱……父亲说,他不希望有朝一日看见他的掌明珠被活活『逼』疯甚至是『逼』死。
爱一个帝王,大抵都逃不过这两种结局吧?
思及此,再看佟芷兰她就不免有些担忧了,同更加拼命将锁住自己心脏的牢笼给焊得死死的,坚决不能叫任何人触碰到。
“原先是臣妾在代为掌管宫权,如今既然您来了,便理应交由您来掌管才是,待晚些回臣妾便叫人将东西都送来。”
惠嫔和荣嫔两人就两边来回瞅,不吭声没有什么举动,只静静的坐在那瞧着,隐隐约约仿佛有些看戏的意思。
显然,这是为她拿着佟芷兰身体不好这件事来暗示人家赶紧交权好养病呢。
林诗语愣了愣,微微皱眉,“本宫不是这个意思。”
“贵妃娘娘不必解释什么,臣妾与娘娘算是老相识了,还不至于如此误您。”佟芷兰难得『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道:“臣妾是真心意的……每日里处理这一堆的宫务就足够叫臣妾疲惫不堪了,奈何先后宫之中臣妾位份最高,只得赶鸭子架担起这份责任来……不瞒娘娘说,臣妾早就盼着您入宫好赶紧的接手过了。”
“倒不必如何着急,本宫才入宫正是两眼一抹黑的候,着急忙慌的接手过来还不是手忙脚『乱』,待本宫先熟悉熟悉宫里的情况再说罢。”不待她再说什么,林诗语就接着说道:“辰差不到了,咱们慈宁宫请安罢。”
出门,就看见那一众娇嫩的鲜花正站在寒风里瑟瑟抖。
林诗语瞧了一眼就说道:“往后倒不必每日都来请安,就随着太后娘娘和太皇太后的规矩,每隔五日来一回罢。”
众人惊喜之余忙谢恩,而后踩着高高的花盆底顶着寒风跟随在四位娘娘的轿辇后头步行往,心里头要说一点都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地位的差距,如同云泥之别。
从承乾宫一路走到慈宁宫,几乎可说是绕了半个皇宫的距离,人都要冻得麻木了,再想到一磕完头还得重新走回……住在西六宫的还稍好一些,东六宫的就真是欲哭泪了。
到了慈宁宫外头并未等候多久,林诗语便带着佟芷兰及惠嫔荣嫔进入了殿内。
“臣妾给太皇太后请安,给太后娘娘请安。”
“免礼,都坐下说话罢。”太皇太后慈和的笑道:“这一路过来可曾冻着?快喝碗热茶暖暖身子。”
“谢太皇太后。”
谁想屁股才挨着椅子,就听见头太后又开了口,“这就是林家那位姑娘?”
林诗语忙又站了起来,“回太后娘娘的话,正是臣妾。”
这位太后平日里深居简出的,这还是头回见着面,算起来这位才不到四十的纪罢了,大抵是平日里养尊处优又万事不『操』心,故而有些心宽体胖,相貌说不多漂亮,却眉眼平和气度雍容。
就见她盯着林诗语打量了半晌,不曾多说什么,只显而易见的神情冷淡了些,“不必拘谨,坐罢。”
“熙贵妃初来乍到的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宫里还缺什么不缺?”太皇太后面『露』关心,一副慈爱老人的模样,道:“若是有什么不曾安排妥的地方,你只随打人跟懿妃说一声就是,如今后宫里的事都是她在管着呢,说来你们两个是早就认识的,倒不必不好意思开口了。”
林诗语却仿佛一点异样不曾听出来,只神『色』如常的笑道:“劳太皇太后挂念了,臣妾宫里一切都妥帖得很。”
“是。”太皇太后点点头,打趣道:“一阵皇就催着奴才收拾承乾宫了,只恨不能亲自盯着才好,桩桩件件都得要最好的,生怕底下那些奴才疏忽大意委屈了你呢,想来你应是不再缺什么的。”
林诗语这心里就觉得有些腻味了。
面坐着的佟芷兰就说道:“刚好太皇太后提到这宫权一事,臣妾想着既然贵妃娘娘已入宫了,是候该轮到臣妾歇着了……”
太皇太后一愣,仔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神情却现不似作假,顿这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口中却说道:“是这个理,不过熙贵妃毕竟才入宫,宫中的情况还都尚未了解呢,从未有过验,草草手难免出『乱』子……依哀家看不如你再多辛苦一段日,等熙贵妃熟悉了宫中事务之后再做打算不迟。”
类似的话方才林诗语自己说过,昨夜康熙说过,事的确是这么个事,不过这话从太皇太后的嘴里说出来却显得有些不味了。
这是想要吊着根胡萝卜在面叫她们两个争抢起来啊。
不止是林诗语和佟芷兰两个人,就连惠嫔和荣嫔看出来了一点微妙的东西。
“太皇太后所言甚是,还是劳懿妃再多辛苦一些日子罢。”林诗语笑着附和道。
佟芷兰就闭嘴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