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公子犹豫道:“我们,我们一定要在这儿睡么?”
那少年冷艳一笑:“是啊,就在这儿睡,不喜欢的话,你就别来找我啊。”
富家公子马上讨好地赔笑:“不,你别气啊,山洞就山洞嘛,只要能和你,我,我怎样都是可以的!”
这三人果然不管不顾,竟就在隔壁洞室铺的一草堆上动作起来,听那声响,那富家公子已是蜕尽身上绫罗,眼看就要跨玉骑金了,冯璧书再也忍不住。
他想站起来,拼尽一切把已经僵硬如枯木的身躯站起来,冲到了隔壁洞室!
因为不值得!
为了他这将死的人,这孤苦少年所做的一切本就不值得!
冯璧书一闯进来,那富家公子吓得把大头小头都缩回去了,一时情怒道:“你,你是什么人!?”
冯璧书横眉怒视,那富家公子见他煞气重重地不说话,就问这少年道:“你怎么不说这里有人?这难道是你的姘头?”
冯璧书居然恶狠狠地点了点头,显得杀气腾腾!
他虽然是不能动武,但他就是要把这人给吓跑!
少年看的一愣,那富家公子便怒道:“你,你哄我来这儿睡?怎么你姘头还在这儿!你让他出去!他在这儿我怎么做?”
少年冷眼欲眯,懒怠一笑道:“他在这儿碍你什么了?我给你机会做你就做,不做你还来干什么?”
那富家公子哪儿看见过这么豪横的人,一生怒道:“老子才是出钱的人,你让你姘头滚开,不然老子今天不嫖了!”
少年目光一冷,慵懒的身躯在草堆上一个弹跳而起,半露山水半露秀色,冯璧书几乎不敢去看,他只低下头去,听那少年冷冷道:“我都已经伺候你伺候到一半了,你说不嫖就不嫖?这不成!你给我继续嫖下去!”
那富家公子气极道:“你这无耻贱人,找我来还带着个姘头奸夫!你当我是什么破烂玩意儿都要的人么?”
少年冷笑一声。
他只从草堆里抽出一剑!
一瞬间出了十多剑,竟削掉了这富家公子身上所有的毛!
富家公子被这寒厉剑光吓得神魂乱颤,大呼救命,衣衫不整地跑出去了!
冯璧书这才松了口气,却见这少年手里捧着富家公子遗漏下的一个钱袋,一脸冷意地看向他:“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连句感谢都没有。
他只看了冯璧书一眼。
这一眼却还是冰冷而充满厉色的。
冯璧书怔住。
似乎被他这充满厉气的一看,给判了刑似的,困在了当场。
可那少年冷眼一看,随即迸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然后走了出去。
他的冷,他的笑,好像都如一阵风似的难以捉摸,谁也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冯璧书也实在看不清。
他看不清那少年在富家公子身边露出的细肩、小臂、美背,当然也看不清那微弱光下纤细而野性的线条,他更看不清那强烈而富有生气的美,跳脱在少年微微鼓起的雪白瘦肌上。
【仇炼争笑出声来:“欲盖弥彰!他分明都看清楚了!还不肯承认!”】
只是那少年确实拿这钱请了神医,也给他解了毒。
却一直显得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也不与冯璧书亲近。
然后在冯璧书有所好转的那一日,少年给了他一个名字。
“你可以叫我小惊。”少年道,“惊讶的惊。”
冯璧书点了点头,后来他发现,这怪名字确实很配这少年。
因为小惊确实很喜欢使人受惊。
他喜欢吓人,喜欢在半夜忽然出声,喜欢在冯璧书背后做小动作,让他以为追兵又来了,好几次冯璧书从梦中惊醒,却发现是小惊带着恶趣味在吓人,冯璧书就只能正经地瞪着他,他却乐此不疲,每次吓成功了,就笑着拍掌、翻跟斗、哼小歌,像个蹦蹦跳跳的小猴子。
冯璧书是个正经人,老实人,可也不是个泥菩萨。
若是别人反复多次这样作弄他,他也难免会生气。
可他对这小惊毫无办法。
他每次真生起气来,想起对方的救命之恩,气就没了。
所以,对方再怎么捉弄戏弄,他最多也就瞪瞪眼,跺跺脚,可对方丝毫不怕他,他最后也只能无奈受了。
受到后来,他竟还有些喜欢上这样时不时的惊讶和作弄。
还有些期待,这一晚小惊打算拿出怎样的花样去吓唬他。
他伤势只好了一些,小惊就开始使唤他,让他干各种苦活、累活,甚至是非常离谱的活,比如去极高的山上采一种根本用不着的药材,去隔壁的城镇找一个人说一句废话,或者去买一些根本买不到的东西。
冯璧书心里也有怨言,也会嘟囔——怎么这么不着边际的事儿也要他去干?这不是存心戏弄么?
可是对方是小惊啊。
是那个救了他一命,肯舍掉身躯为他求药的小惊。
那个美到惊心动魄,却苦到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小惊。
他不舍得去拒绝。
哪怕是无理的要求。
他也一定要做到这些吩咐。
为此,他费劲千辛万苦,曾磨破了刚好的手,脚上起了血泡,筋骨劳累,受人白眼。
他也必须做到!
他答应了小惊!
小惊一日日看着,似乎并不感动,只是嬉笑随意,提出的要求越来越离谱,还拿着冯璧书赚来的钱,去肆意发挥,自己享受。
冯璧书也不管,随他试探,随他挥霍,什么离谱的事儿都肯去干。
于是信任在慢慢积累。
就连小惊也有了一种印象——不管他说什么,只要冯璧书答应了,就一定能做到。他是个真正的老实人、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