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听清阿渡与顾思尧之间的谈话,只看见那阿渡一口亲完,便笑嘻嘻跳开,留下顾思尧一脸懵然加困惑地坐在原地,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梁挽眉头一皱,瞪了阿渡一眼。
他原先是笑容满面。
可这一瞪,却是极厉极严肃。
像个威严霸气的王母娘娘,在瞪一个刚刚随地大小便的混世魔王。
阿渡便无奈一笑,收敛起乖张皮性儿,眼看着就要乖乖地往木屋里走。
可王楚客看不过去,冷眉一震,指着阿渡道:“你这混账!刚刚轻薄勾引了老顾,现在就想走?”
说完,他一把跃向阿渡,想一个蹬腿踢向阿渡,再踹翻这张勾人的面孔!
【仇炼争冷冷道:“踹得好!”
说完竖起一根大拇指,差点看的我把糕点喷出来。】
可这人蹬踢未冲到人前,却有一把刀出现了他的足尖下方。
王楚客一懵,只见那刀背对上他的足尖,一撞就把他震退!
王楚客胡旋鹰回般落地。
姿态依然算是优雅的。
脚尖五趾却还在颤抖。
他定睛一看,却发现是冯璧书拦在了他面前。
王楚客一皱眉:“你让开!”
冯璧书轻轻摇头:“不让。”
王楚客怒道:“冯璧书,别人敬你,我可不怕你,我得先打这不知廉耻的淫|娃小贼一顿!”
冯璧书目光一冷。
这仿佛是他第一次在人前露出了锋芒。
别人骂他、打他,他倒是不甚在意,宗独夜那一掌冲着他的喉骨而去,他甚至也可以轻轻放过,不去计较。
可王楚客左一句“不知廉耻”,右一句“淫|娃小贼”。
侮辱的都是阿渡。
只这两句话,便让老实人身上竟有了一股极淡极浅的杀气。
但依旧是杀气。
他仰起头,脸上如刻印出一种黑白分明的微怒。
“比武切磋,本是寻常,可你横加侮辱,却是不该!”
王楚客指着那正在一旁看戏的阿渡,怒道:“他自己勾引人,难道不该被侮辱?”
【仇炼争冷笑道:“说得对!”
说完还要翘起一根大拇指,看的我差点想把茶杯砸过去,不过想想可怜的茶棚老板还是算了。】
冯璧书眉头一震,正色道:“你朋友也算是个成名人物,他若想躲开那一吻,自己就能躲。他若自己愿意被阿渡亲,又怎算是阿渡勾引?你怎能说他是‘不知廉耻’的‘淫|娃小贼’?”
他振振有词,目光如铁。王楚客眉间一横,只觉得这人实在古板固执,竟与他纠结起什么文字来,他便要上前越过此人。
毕竟冯璧书只一个人,越过去应该很容易。
可他一往前冲。
冲向左边,左边一把刀闪过来。
瞬间上一扬,下一沉,东一晃,西一撇,中一缠。
封死了他的左方去路!
冲向右边,右边一把剑刺过来。
瞬间刺他足、戳他小腹、点他膝盖、拦他小臂,架他肩部。
锁死了他的右边去路!
这只是一个人。
却有一把刀一把剑。
这就等于是两个人,兼守两个方向,却封死了上下左右所有去路!
王楚客连闯七八次,竟一次不能通过。
次次都被冯璧书以一把刀、一把剑给逼退回来。
他声东击西,对方稳若泰山。他故意使个假动作,对方以不变应万变!他想跃过对方头顶,那一刀一剑却在瞬间交叉回到中间,直接把他叉了回去。
他这一个人,居然被冯璧书给包围了!
而且对方明明不动,却好似一场风暴的中心。
以他为一点,一种可怕的气势如风暴般对外扩散、辐射!
竟使得王楚客有一种胸口窒闷的错觉!
这老实人生起气来,怎会如此地可怕?
连阿渡也瞧得眼前一亮!
同时他心中迸发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好像是在什么地方感受过这种强大的气势。
王楚客又惊又怒道:“冯璧书!你和这阿渡什么交情,你这么护着他做什么!”
冯璧书眉目微扬道:“你们打起架来,不也是忽然出手、且出得莫名其妙?”
王楚客这就被问住了,这时顾思尧却轻轻叹了口气,拍拍肩上的尘土,在光下立定,微微佝身道:“你们闹够了没有?都忘了正事么?”
王楚客一愣,顾思尧便拿起木杖,拐着身子来到冯璧书身前,道:“我这二位朋友,都是性子冲动的人,还要多谢冯大侠方才手下留情。”
冯璧书方才确实有手下留情。
可此刻却不再留任何情面了!
冯璧书看也不看王楚客,只对顾思尧冷冷道:“顾先生,你们来这儿究竟为了什么正事?”
顾思尧看了一眼还在摸腕子的宗独夜,又瞅了一眼火气过甚的王楚客,再最后看向了梁挽。
他几乎扫了全场,唯独没有去看在一旁看戏的阿渡。
好像他根本不在乎刚刚发生了什么似的。
顾思尧对着梁挽,也对着冯璧书道:“梁大侠,冯大侠,我三人来各有目的,宗独夜是为了挑战阿渡,王楚客则为了挑战你。我倒不为了谁,只是因为新交了这二位朋友,看他们性格都有些傲,做事都冲动,我不放心他们,所以一定得过来看看。若是你们打起来,还请手下留情。”
他絮絮叨叨了半天,谁也插不上嘴,连王楚客想出声,都被他瞪回去,宗独夜想说话,也被他看一眼,最后这人只以一声叹息结束了这段话。
梁挽却好像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这声叹息就更加有意思了。
因为叹息的主人不是真的在叹息。
叹息是为了掩盖兴奋。
郁色是为了隐藏愉悦。
br /> 以他的眼力,当然可以看出,方才阿渡去亲那顾思尧的时候,顾思尧并不是真的躲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