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远虽然跟顾成言并没有多少交情,但毕竟是同榜,所以也收到了他的请帖。
这不,如今正在酒楼里与他交好的几位同僚拿这件事说笑,语气之中满满是不屑与贬低。
但这酒楼中也不乏顾成言的仰慕者,正巧说到他。
“听说那新科状元顾成言过几日加冠,这么说来他竟还未满三十,六元及第,年少盛名,当真让人敬仰。”
“可惜他为人低调,寻常人无缘得见真人,我倒是听说他曾经在程季良程公子的邀请下参加过两次诗会,还留下了一句极其精妙的上联,至今都无人能接上。”
“不是都说那探花郎周文远文采极好,他也没能接上吗?”
“那要不他只是个探花呢!顾成言可是陛下钦点的状元郎,只是人家不喜欢卖弄罢了。”
“不过这探花放在他身上也有些名不副实吧!前三甲游街那日大家又不是没去看过,状元郎面如冠玉、身似修竹,就连榜眼程季良,人家还是之前的京城第一公子呢,这两个谁不比他潇洒倜傥。”
“说起那日,顾成言还从马上飞身而起,接了一朵殷红的海棠簪在耳畔,那画面我至今记忆犹新,不得不赞一句:顾郎风姿卓绝,世无其三!”
周文远的脸色青黑,他的几位好友赶紧安慰道:“文远,你别听底下那些人胡说,他顾成言算什么啊,还不就是仗着陛下宠信,你才是真正的绝世诗才!”
说是这样说,但只要见过顾成言本人的人都不会觉得方才那些人言过其实,人家确实就是这样出众!
周文远僵硬着替自己找场子,“他在京城根基未深,加冠也未必有几个人愿意去,多半也是些官职低微之人趋炎附势,这种场合我实在不屑前往。”
“是是是!实在没有去的必要,谁都知道如今文远你深受左相大人的青睐,听说左相还有意将府上嫡出的小姐下嫁,那可真是艳福不浅呐!”
周文远听到这里,脸上露出自矜之色,这话倒是没错,那小姐他亲眼见过,若不是左相有意撮合,想要择他为婿,又如何会安排小姐与他在前院偶遇。
到了顾成言加冠当日。
一开始来的宾客确实都是些官阶低微之人,不过或多或少都跟顾成言打过交道,顾成言也都给他们发了请帖。
夏氏自小跟在陈氏身侧,再加上有女儿思琪从旁协助,举办宴会的各个流程进行的有条不紊,府上的下人也都懂规矩,对待众宾客都一视同仁,亲和有礼。
程季良跟李元洛来的也算早,还帮着迎客招待。
他们三人算是见识了,顾成言的人脉到底有多广,从平民中的酒馆老板、书苑掌柜,到宫中的御前侍卫长、太医院掌院,涉及士农工商各个不同行业、不同阶层的人。
除此以外,竟然还有江湖中人前来贺喜,其中万华阁跟医谷抬来的贺礼便足以买下东市好几个铺子了。
这些个平民都是由顾成言的父亲顾正修负责接待的。
李元洛蹭到程季良的跟前小声嘀咕:“成言还跟江湖门派交好呢?”
程季良笑着看了他一眼,“成言懂医术,会武艺,这是你我都知道的,顾伯父还曾是武林盟盟主,这也不奇怪。”
李元洛挠挠头,“这些我不知道啊!成言他不是只会骑马吗?”
程季良合上扇子,用扇柄轻敲自己的手掌,突然恍然道:“忘了你不跟我们一块儿当差,可能不知道,成言医术不凡,陛下曾特意让他跟太医院的掌院多交流,前不久,贵妃在御花园使得好几位皇子公主昏厥,太医人手不够,成言还得了圣喻帮着看诊。”
李元洛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他们三人中跟顾成言最亲近的那人了,好多事情他听都没听说。
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人,但是他至今身上也没有一份正经的差事可做,算起来成言也只比自己大一岁而已。
之后来的人身份愈加贵重,他三人也不再闲聊,而是打起精神帮着迎客。
翰林院的诸位学士基本都到了,程季良本身就是翰林院的人,这批人就由他亲自接待。
忠亲王府派了人来不说,来的人还是忠亲王的世子,身份相近,父辈又同为军中之人,李元洛便接待这位世子了。
后来御史大夫家的陈老夫人也携同家中的女眷亲至,夏氏是养在陈氏跟前的,正好跟老夫人叙叙旧,说一说陈氏的近况。
连淑妃的娘家礼部尚书的夫人也到了,夏氏虽然有些意外,但都是女眷,招呼起来倒也不难。
最后到的,是给顾成言加冠的右相。
“伯父亲至,实在令我这寒舍蓬荜生辉。”
右相笑呵呵地看着他,“成言你今日也算是彻底长成人了,老夫很高兴能做这个为你加冠的人。”
俩人由随意交谈了几句,顾成言略有些歉意的说:“程伯父,还有一位极为尊贵的客人未到,不如您先行入内,稍坐片刻,小侄随后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