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时日, 闻笙很准时，夏青树下楼的时候，车已经停到了楼下。

闻笙今天也是偏中式的装扮，白T外披了一件传林竹叶丝绸外套, 给人温润的感觉。

其实他的五官轮廓坚毅深邃, 是偏冷酷的长相, 只是脸上常年柔和的微笑和恭谦的气质将五官的锋利冲淡了些，多了几分平易近人。

见夏青树走来, 闻笙下车，帮他打开车门。

“笙哥，你快进去, 一会儿被人拍照。”夏青树左看右看，见周围没人拿手机拍照，才稍微放心。

“不怕。”他不紧不慢地回到驾驶室。

第一次两人相约去听音乐会, 闻笙还戴了帽子口罩, 这回什么都没有，夏青树有些奇怪，“不怕被偷拍？你被拍，肯定是头条！”

闻笙这样的明星，身后肯定会跟着狗仔。就算是没有狗仔，被路人拍到放到网上, 也不太好。

“不怕。”闻笙转头，看着夏青树柔声笑起来, “让他们拍。”

“为什么啊？你就不怕被乱写吗？”

闻笙笑道，“不怕。”

他的语调和缓, 翩然一笑, 带着一股温柔的力量。他不是客套, 是真的不怕。

夏青树心里隐约冒出一个想法，闭嘴不说话了。

闻笙开车很稳，见对方沉默，也只是低头轻笑。

行驶到一半路程，遇到红灯，闻笙转过头，手指轻轻在夏青树颈部下缘点了点，“这里怎么红了？”

夏青树扭着头回看，脑袋都快扭掉了还是没看见，那个角度实在是刁钻，最后打开车前的镜子才看到。

一个红色的小点，隐在锁骨凹陷尽头，应该是之前炒菜热油溅的，他当时只注意手臂了，没想到热油竟然溅到了那里，还半天没消。

知道是炒菜的时候溅的热油，闻笙笑道，“青树还会炒菜？”

夏青树羞赧道，“就是不会才受伤了。”

“能有幸尝尝你的手艺吗？”

夏青树摸摸脸颊，回答得很官方，“有机会请你到家做客。”

闻笙又看了眼他脖颈上的红点，问道，“痛吗？”

夏青树摇摇头，“不痛。”

闻笙靠过来，“青树，你身上......”

夏青树抬手闻了闻，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闻笙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他就是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是不是穿得太随便了？

夏青树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神里的尴尬，小声问道，“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时间还早，要不我回家换......”

“不是奇怪的味道。”绿灯亮起，闻笙轻踩油门，温柔地笑道，“是香味。”

“啊？”夏青树呆呆侧着头，小鼻子一耸一耸地在衣服上轻嗅，“怎么会有香味，我又没有喷香水？”

“不是香水味。”闻笙的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不容反驳，“是你身上的香味。”

浅淡的体香。

非常好闻。

这话有些暧昧，超过了普通朋友之间的界限。

夏青树听不出来，但他能感觉到对方态

度微妙的变化。

“哦......”夏青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哦了半饷之后低头假装玩手机。

闻笙眼眸温柔，知道对方不自在，不再说话了。

画展开在一栋商业别墅里，因为是私人画展，来参观的都是画家的朋友，人很少，闻笙全程没有戴口罩帽子。

见到友人，闻笙也没有躲，很自然地介绍夏青树，他称夏青树为“我的朋友”。

友人打趣道，“第一次见你单独带朋友回来，应该是个特别的朋友。”

画廊在三楼，虽然是白天，但周围绿植茂盛，光线略显昏黄，画廊开着暖色的灯。

画家应该是抽象派，大多是意识流水彩，各种不同色彩的图形堆叠在一起，洋洋洒洒。

夏青树的皮肤白，晃眼的那种白，在一片斑斓色彩中，白得夺目。

他脖子上的那颗红点，好像挑.逗野兽的激光，走路的时候，随着身体一摇一晃。

特别惹眼。

闻笙看着红点，轻柔地笑，“对，他很特别。”

画廊提供的一款青柠饮料特别好喝，夏青树看不懂画作，饮料倒是喝了不少。画家知道闻笙来了，亲自过来迎接，讨论着漫无边际的艺术。

夏青树听不懂，借口尿遁了。今天没睡午觉，连打了好几个呵欠，他蹲在马桶上，有些昏昏欲睡。

头顶出现一团阴影，将昏暗的光线遮挡大半，夏青树一抬头，发现厕所隔断上趴着一颗脑袋，正在盯着他看。

圆乎乎一颗脑袋，遮挡了原本就昏黄的光线，模糊了五官，只那一双眼睛，亮得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