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6(2 / 2)

"也行,那不打扰你了,早点做完别熬夜。"乔言别扭说道,咬咬唇内侧的软肉,轻声细气地试探,"我先过去了,明天见?"

周希云额首,目送她回房。

今晚不是好时候,更适合独处,而不是干瞪眼互看,搂搂抱抱的亦不合时宜。都严重到这种程度了,谁还有那心情。

乔言进屋,轻轻合上门。

周希云直至影子都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不慢不紧转回身。

明亮的灯光刺激,白色照得人难受,使得整个房间都愈发空荡荡,孤寂又冷清,应和着窗外漫无边际的沉沉夜色。

床头的文件又被拿起来,一页一页地被翻阅。

周希云不困,毫无睡意,需要找点事分散精力。

这夜里压抑烦闷,沉重像坚固的大石,搞得人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难受。

躺在床上的乔言久久不能入睡,翻来覆去两三个小时。她这个局外人很受影响,静不下来,脑子里总惦记着什么,睁眼闭眼都是今晚的事,身上有蚂蚁在爬一样,每一根神经都被折磨。

周希云那个样子真是……究竟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与周慧文较哪样的劲,非得到这地步了都不退让。

乔言极力酝酿睡意,但过了一会儿脑海里又忽地想起以前周希云和周慧文好像也冷战过一次,莫名其妙就吵架了。

那时周希云还在A大读书,似乎是刚上大学的第一年吧,大一下学期还是哪个时期,总之也是像现在这样,与周慧文闹了矛盾后就不回西井大院了,周末宁肯留在学校泡图书馆都不到家打个转身认错,甚至连家里的生活费也不收了,情愿自己打工做兼职。

乔言至今不清楚前因后果怎么回事,只有偶然间撞见了周慧文同周希云通话,对着手机说什么"遗传的现世报",根儿里就是歪的。

后来母女二人几近不往来了,大有要断绝关系的架势。徐子卿和姥姥看不下去,觉得周慧文当单亲妈养育女儿不容易,便找到乔言,让她这个同龄人去A大劝劝周希云。

乔言哪里劝得动,本身就一问三不知,啥也不知道,可迫于徐女士的摁头逼压还是腆着脸去了,到周希云做兼职的书店打转悠,偷溜到A大金融系蹭课,假装偶遇对方,每次都拎一袋子吃的喝的备上,找借口塞给周希云,生怕周大小姐流离在外被饿死了。

当然了,当时的周希云对她的施舍不领情,见某人成天没个正形样,嬉皮笑脸地找事,便让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

可把乔言伛得,气急了都想把面包怼周希云脸上,但顾虑到完不成任务要被徐女士她们唠叨,还是忍了。

那年的周希云可谓难搞,有几次乔言提着东西过去,结果连人在哪里都找不到,哪怕到了上课的班上,可周希云"因事"请假压根连人都见不着。

后来倒是见到了,可周希云嫌面包难吃,尝一口就拉下脸,见到面包早已过期了,以为乔言是故意羞辱来的。

——天知道乔言有多冤枉,分明是周希云自己躲着不见,导致面包没能及时送出手,所以时间一长才会过期,乔言心大没注意到,哪里晓得不能吃了。

再后面,周希云还是接受了乔言送去的吃食和奶茶,不过仍旧不向周慧文低头示弱。

乔言问过缘由,但周希云死不松口,无论如何都不告知细情。乔言也不自讨没趣,那时不咋上心,这人不说就算了,不愿热脸贴冷屁股。

br />那样的僵局长达两个月之久,久到旁人一度以为周希云是不是要自立门户提前当家了,然而最后还是以母女的和好告终,自此后谁也不提那些旧事。

无端端的,乔言感觉这两件事应该有关联,或是类似的地方,多半是又遇到了同样的困境。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有的问题很难说得准,磨合不了就始终是一根尖锐的刺,假若不全部拔.出. 来,那往后还会受到刺伤。

左右睡不着,越琢磨越清醒,乔言坐起身来,靠着床头思索许久,摸到手机看看时间。一转眼又是凌晨了,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上拖鞋,不带半分犹疑就走到门口出去,到对面,拧动门把手,打开那边的房间。

对面没反锁房门,从过道里就能进去。

屋里已经黑沉了,灯没开,床上的人躺在那里。不知睡没睡。

乔言反手合上门,习惯性反锁,甩掉鞋子再光脚上去,钻进热乎的被窝里。被子下方的周希云顺手就接住她,搂她腰。

乔言趴这人身上,摸摸周希云的脸,低声说∶"我睡不着,失眠了。"

发现她穿得轻薄,全身上下仅一条短至大腿中部的睡裙,周希云凭感觉摸到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高些,再问∶"想事了?"

"没有,"乔言否认,"什么都没想。"

"吃太撑了肚子不舒服?"周希云低声说,又摸她小腹那里。乔言抬抬腰,方便周希云上手, "好像是有点,吃多了不消化。"周希云说∶"帮你揉揉。"

"别别别,"乔言登时拦住,"饱着呢,揉重了反胃,小心我吐床上,那今晚咱俩都不要睡了。"

周希云捏她腰上的肉,"没事,我轻点,不使力。"乔言想了想,接受了。周希云说∶"躺着。"她便起开,转而躺下。周希云侧身支起胳膊肘,撑着。她说∶"揉一会儿就行了,不用太久。"周希云嗯声。

浓郁的黑色笼罩在四周,只能从身体的温度感受到另一个人的存在。周希云的动作很轻,乔言静默,二人都没讲话。

许久,乔言小声说∶"下午带了两杯咖啡回来,忘了给你了。"现在才记起这个,忘性有够大的。

周希云回道∶"明天再喝。

"没放冰箱里,天气大,明天肯定不能喝了。"乔言说,停顿了下,"算了,我明晚再另外带,要么你有空自己煮,家里有豆子和咖啡机,你知道在哪儿。"

周希云应道∶"嗯,好。"

乔言又讲到甜品和小蛋糕,告诉放冰箱的哪一层了,"早上可以带走当早餐。"

周希云说∶"晚上看到了的。"

揉得差不多了,乔言让周希云躺下,自己也侧身朝向里面,两相对着。乔言在被子底下抚着周希云,沿着有致的曲线往上游移,挨近了亲亲,边吻边说∶"抱我。"

周希云听从,一只手抱她。

乔言勾住这人的肩膀,没多久还是倒上去,趴上面。

她们也不做什么,如此无声抚慰,不会太过,也不会太疏远。

亲完了,乔言在离周希云咫尺之隔的唇畔停了几秒,再低下去挨两下这人嘴角,柔声说∶"我留这儿,不过去了。"

周希云嗯了一声,"随你。"

"怎么都睡不好,你陪陪我。"乔言说,"反正你也失眠,咱俩一起。'周希云说∶"可以。"

乔言∶"等会儿我睡了你再休息。"周希云轻拍她后背。

推开些被子,只盖到腰间的位置。

乔言没有将重量都压下去,安静靠周希云颈侧,过一会儿才向下退了一截。往后,继续往后。

周希云及时捞了乔言一把,揪她耳朵尖。

"别闹,上来了…."

乔言挣开周希云,一点不听话。

黑夜是静悄悄蛰伏着的野兽,恶狠一张口就会无尽吞噬现在的所有,但同时也是时涨时落的暗潮,或汹汹涌动,沾湿窗外迎风而动的叶子,或待以温柔,退去时抚平白日里的遗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