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颂脑袋碰伤了,腿也骨折了,霍宗池是胳膊绑绷带,说是擦枪走火碰到的。
文林并没有意识到这里的擦枪走火就是字面意义的擦枪走火。
“不知道。”
陈立觉得他话多,工作而已,为什么要问一些偏的跟他无关的事,因此爱答不理。
“不会是哥他还是很不喜欢看见霍总,霍总才不来的吧?”
“我不知道。”
“你说他俩能好吗?医生只说了记忆恢复看时间,万一时间很长可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走了。”
陈立紧紧裹好衣服,对文林说再见。
文林说:“明天见,陈哥。”
陈立朝前走了几步,背对着文林摆了下手,忽然转过身来叫住刚要进门的文林,“霍总说今天要下雨,下午别推他到外面去了。”
文林说我知道了。
这是云颂醒来的第五天,腿上打着石膏的他暂时还没法靠自己下地自如地做许多事,等着不认识的人来伺候他之前,只能无聊地不断切换病房内的电视频道,看了十几个回播小品,发觉都不好看了,只有画面变得更清晰,内容却很匪夷所思地难看。
五天前他就是在这张病床上醒来,刚睁眼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后来来了个大高个男人,没多久,四五六七八个人就全都进来房间里围着他左看右看。
他一个都想不起来,管为首那个最高的人叫叔叔,说你们干嘛想绑架吗?我的腿呢!我的腿怎么不见了!
那个被他叫叔叔的男人脸上先是诧异,仿佛很不可思议问:“你叫我什么?”
坏了,云颂心里想,叫错了吗?会显得很不礼貌吗?
可是叫哥哥也让云颂无法突破自己内心,这个人看上去实在不够青春。
在他为难之际,这个人坐到了床边,说:“你的腿骨折所以暂时包起来,它还在,不绑架你,放心。”
云颂手伸长往下够,摸摸摸,摸到了自己的腿,放心下来,盯着眼前的人问:
“那你们是谁?我……我家里人呢?”
“你做噩梦了吧?”人群里挤出来一位身形与他哥付习州有些类似的人,笑起来眼神坏坏的,叫他:“宝贝,你家里人不是面前那个,还有其他家里人?你不是孤儿么?”
孤儿,哦,也是。
云颂很多年没听见别人在这样公开的场合光明正大的说他是孤儿了,可他现在不是被付家收养的吗?
“是失忆症状。”
医生查看云颂后诊断说,“头部受到撞击后会有这样的后遗症,不过从ct来看是轻微脑出血,暂时不到手术的程度,恢复情况还是乐观的。”
“可是怎么会丢掉那么多年的记忆?”
一条腿被高高吊起的云颂在床上发出自己的疑问,从听说他已经不被领养后的沉思到听说他已经满二十六岁的崩溃,好像比起身份的丢失,他更在意的是时光匆匆在他身上光留痕迹不留记忆,无法面对自己现在已经是合格社会人士的身份。
“是因为这八年很不重要吗?怎么会一下子全部忘记呢?”
没有人可以回答他。
包括他新交的旧朋友文林。
文林来找他的时候总是话很多,但对云颂有用的信息却很少,并且常常前言不搭后语。
比方说他讲自己不会做饭所以经常搞砸厨房被姐姐骂,但是每回来带的好吃得云颂没工夫回复他的饭菜,又说都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比方说他讲那天被云颂叫叔叔的人其实不仅年纪没有那么大,而且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