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变化,只是他再扭头转过来时,那抹留恋已经划过了。仅剩着明亮日空散下来的光芒穿窗而入,碎在他的眸底。
“但后来又觉得不用了。”枝川或笑了笑,说,“不过就算不用托太宰先生你带信了,这顿饭也还是要请你吃的——我很感谢太宰先生。”
如果问枝川或,他来到横滨最感谢的人是谁,那答案无疑是江户川乱步和太宰治。
顺序分先后。
感谢。
太宰治将这个词含在喉间,打转着没吐出来,只是无声地念了遍。
他还没怎么听见这种话,平日工作上会对他说感谢的人少之又少,他的部下对他基本全是畏惧居多的。
同为干部与他平级的中原中也和他言语上冲突更是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上司森鸥外倒是可能会说这个词,但却并非是纯粹的真心。
太宰治想了一下用着森鸥外脸说这种话,莫名还觉得一阵恶心。
“幸好是或君说的这句话。”他说,笑眯眯的,“如果换成其他人我都只会觉得是在恶心我呢。”
枝川或:“……”
枝川或很想说,太宰先生,如果你是在暗示中原先生的话——那我只能说,你放心,中原先生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跟你这么说话的。
太宰治问:“不过为什么不用带信给那群小孩了?”
他向来敏感,尤其是通过言语渗透出来的信息,不管是无意有意,太宰治总能抓得极快。
被问及这个问题时,枝川或微微垂眸,如鸦睫羽卷卷翘起,打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他说:“只是忽然发现不再联系也挺好的。”
太宰治问:“还会回来吗?”
“会的。”枝川或这么说,“有机会就会回来的。”
“如果横滨需要咒术师的话,我一定会马不停蹄地来的。”他笑道。
“欸——”太宰治拖长了音调,“这么一说,还有点期待呢,作为咒术师或。”
枝川或又笑,那笑容里掺杂着非常浅一分无奈:“但是遭遇诅咒可不是什么值得期待事情,太宰先生。”
太宰治百无聊赖地单手支着下巴,慢悠悠开口,语调慵懒:“我见过或君多少次?”
“嗯?”枝川或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一时间没明白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少年愣神之际,太宰治已经自顾自先一步继续说了下去,仿佛本来也不期待这个问题的回答。
“最早的设计师,之后是酒吧酒保,武装侦探社或君,然后是突然在晚上出现的穿得破破烂烂的或君,还有港口黑手党宴会上作为Manhasset代表出场的或,最后应该就是上次和敦君一起从孤儿院跑出来的或。”
太宰治边念着边作势掰起手指数了数:“这么算起来,有六次吧……我见过或不同样子。”
枝川或随着他叙述一一想了遍,发现他没有算漏什么:“是的,太宰先生。”
下一个瞬间,四目相对。光线与距离的加持下,太宰治隐约在那双深蓝色眸中映出自己的倒影。
他扯起嘴角,没什么特殊意味,只是轻轻笑了笑:“虽说我见过那么多次或不同的样子,但每次或君见到我,我都只是港口黑手党——总感觉有点可惜。”
“嗯?”枝川或歪了歪脑袋,“太宰先生也想找兼职做吗?”
“可能吧。”他说,“也说不定是跳槽呢。”
“那我就祝福下一次见面时,太宰先生不会流落街头吧。”
话题结束时,浅蓝发的少年半开玩笑地说这样一句话。
离开横滨事情,枝川或将武装侦探社一圈的同事以及太宰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