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向屋子内挤的段永昼猝然跌进屋内,忽然眼前一黑。
在这具身体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了坐在玄关处的自己。……梦里的那个自己。
余弦本能地向后一撤。
扑通。
段永昼一下晕死在玄关的地板上。
脸着地,撞得很实在。
余弦“喔”了一身,出于人……鬼道主义,还是伸手把段永昼拖起来,放到墙边,还好,鼻子没有撞歪,就是好像撞流血了。
不知道为什么,段永昼的最后神情好像带着笑。
磕地上有那么开心吗?
而睡在玄关处的人鱼猛地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骨骼利爪,再看向缓缓流出鼻血的人类段永昼,眼里流露出一丝肉痛。
余弦转过身来:“你醒了?啊……你怎么睡在这里?”
以往都是人鱼醒着在这儿等他,难道之前人鱼是直接睡在玄关的吗?
这得多冷啊?
余弦的眉目不自觉柔和了一些,伸出手想揉人鱼的脑袋,人鱼就忽然凑过来,紧紧抱着他。
他就转而拍了拍人鱼的背。
他注意到人鱼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段永昼的身上,就问:“你认识他吗?”
刚体验到余弦差别对待的人鱼哪敢承认?它拼命摇头,把余弦抱得更紧。
他终于再一次,真真实实地把自己的爱人拥入怀中了。
余弦的气味、温度、触感,因为确认了是事实,所以忽然变得格外清晰。
人鱼的尾巴圈起余弦,向上攀附。
在余弦有些惊讶地往下望的时候,它把余弦的上半身微微往下带,再立起尾部,抱着余弦,给了自己久别重逢的爱人一个吻。
余弦睁大眼睛。
这个吻的触感并不算柔和,而有些强势,更多的是猝不及防。
太熟悉。
就像另一个灵魂通过空间转换,装进了另一具身体里。
生或死都要相陪。
但余弦感觉不出来。
因此他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就微笑着摸了摸人鱼的头:“乖。”
既然这是他饲养的东西,永远也不会离开他,那么即使亲吻也无所谓。
他可以给。
他并没有把人鱼的举动和段永昼的昏迷联系起来。
“你喜欢亲吻吗?”
余弦问。
人鱼定定地看着余弦,眼里是无尽的眷恋。它当然喜欢,它永远喜欢。
余弦得到答案,不再等候人鱼挺身,再弯下腰,哄小狗那样,唇贴唇,蜻蜓点水,然后准备离开。
人鱼的呼吸猛然急促,它抓着余弦,想要更进一步,却被余弦用手指轻而易举地按住。
一人一鱼,余弦身形修长,面容漂亮而中性。人鱼浑身都是有力的肌肉,一举一动都蕴含着强大的爆发力。
余弦制止人鱼,却只需要一根手指。
“足够了,”余弦说,“这是今天的份。”
他的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就这么望着人鱼,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比起人鱼眼里几乎化为实体的狂热,余弦的神情实在是太过晦暗不明。
但谁叫段永昼就吃这套。
他永远是余弦最忠实的弄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