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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之,你不知我多想你。”
沈灼怀托起司若的下巴,轻轻啄吻着他的眉心:“我亦是。”
散落的长发被汗弄得有些湿,发带又被沈灼怀划断了,他只好找来一条系帷帐的带子,让司若背对自己,指尖穿过他长长的发丝,为他束起长发。
似乎突然是想到了什么,司若从袖中掏出一枚香囊,扭头现道:“看。”
“嗯?”沈灼怀轻轻哼出一个鼻音。
“我们的头发。”司若说,“它保佑我平安了。”
“那便好。”沈灼怀轻笑一声,“你平平安安的。”
似乎是沈灼怀今日异样的沉默叫司若察觉到了什么异常,他立即转身:“沈明之,你怎么了?你知道了?”
这下反倒是沈灼怀愣了一下:“我知道什么了?”
屋里一灯如豆,烛光晃动,两个人的表情都看不太清。
但这句反问,却被是司若当成了沈灼怀得知真相后的无奈,他眸子一下子暗了下来:“知道……人麻是毒,无药可救。你知道了的吧。”
闻言,沈灼怀眼中闪过一丝无措和迷茫,但很快,那种迷茫就变成了释然。
他重新笑了起来:“这样啊,那还好你没有中毒。”
他突然明白蔺慈仪和他说的那个所谓“选择”是什么。
沈灼怀看着眼前微微昂着一点脑袋看着他,眼圈变得通红的司若,仿佛已经成了巨大洪水浪尖上的一个小人,他遥遥地朝司若挥着手,却无可奈何地离他越来越远。
司若的眼泪落下来了,打在沈灼怀还裹着包扎的手上。
“沈灼怀,你这个人真的很自私自利。”司若一边说,一边扯起沈灼怀受伤的手,一圈圈解开布带,似乎是要检查伤势。
“我知道。”沈灼怀无奈道,“但诺生,昨日我见到蔺慈仪了。”
“……什么?”司若解布带的动作停住了,“……刺客是他派来的?”
“不但是他派来的,这刺客,还与我师出同源呢。”沈灼怀低声道。
“你还记得你给我唱过的那首摇篮曲吗?还有我背上的伤痕。”他脱去只是虚虚笼在身上的袍子,露出精壮的躯体,以及背后那几道恐怖的——几乎堪称死里逃生的爪痕。
“……这伤疤,真与他有关吗?”抚摸着那道长长疤痕,司若喃喃道。
“我记得与你说过,我做过一个徒手将老虎勒死的梦。可现在想来,那并不是梦,而是我刻意遗忘的现实。”风灌进来,有些冷,沈灼怀打了个寒颤,他将外袍重新披上,然后将自己与蔺慈仪相见后,想起来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诉了他。
“……所以我本就是蔺慈仪刻意安排下的一个死士——沈德清是,我也是。只不过,出了一点意外。”
沈灼怀将司若整个人抱在怀里,好像在汲取着某种力量——像往常无数次那样:“你说,我会死,并且不是什么意外,我想那再好不过——至少,他没办法再利用我做出什么事情。”
“不——”司若急了,抬起头来看他,“可万一,他的目的就是要你去死呢?”
“那我只能说,还好你没有中毒。”沈灼怀又笑了。
可司若却分明看出,他是在强颜欢笑。
他怎么会敢、怎么会肯,怎么会舍得放他一个人活着呢?
且不说他们已经走过这么远,且不说蔺慈仪还活着……沈灼怀虽然总喜欢说些你死我活的话,但求生欲却也是最强的……
“你还记不记得那日看灯,我们赢下的东西。”突然,司若说。
沈灼怀愣了一下,他不知道司若这个问题的用意:“当然,是‘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