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绕过数个冷清宫殿,便是太医院的所在地。各朝各代都爱将太医署安排在这里,无他——既不深入后宫,又不至于太远,贵人们身体有碍时,御医们总能及时赶到。
司若在这里住了不短时间,对这里已经想当稔熟了。他亮了令牌,垂眸躲过同僚的问好,便提着药箱匆匆进入到太医署的小楼中。
他此番入宫不是为给皇帝看病,而是找一个人。
“吴太医今日可当值?”太医署中很安静,司若寻了管事的医官,低声讯问。
见到是他,那管事医官面上一喜:“呀,司大人,你有几日不在,吴老先生可总念叨你!”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笑道,“自然在的,请跟我来。”
司若点点头,提起药箱,跟着他往小楼更深处走。
这位吴太医,便是先前他出宫前帮了他大忙的老御医,真名已不可考,如今有一名号“吴延寿”,已是个经了许多朝代的老大夫了,医术很是高明,,本早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只是贪恋太医院中得天独厚的藏书,特求了恩典,在太医署中修书,不参与俗世,是个避世的人物。
可以说,外头的太医们,有一个算一个是他的徒子徒孙。
说来也巧,司若认识他是因为司屿庭留下的那份手书。那日司若欲在古籍里找到一些与人麻有关的讯息,带上了祖父的墨宝,恰好便被吴延寿见到了。司若并没能在那多如牛毛的藏书里找到什么消息,却被吴延寿看到了司屿庭的字——而司峪庭当年毕竟在太医署待过一阵子。
顺带着,吴延寿也将司若认做了自己徒子徒孙的一者。
“今日落雨,天气湿冷,吴老先生膝盖不好,便躲在阁楼上休息。”医官朝司若解释,“那些来寻他的大人物们,吴老先生有一个叫一个叫我们打发走了,可真不容易。对了司大人,听说你是家中有事才告假离宫,如今事情是处完了?”
司若闻言,眉头轻轻一动,他颔首:“算是吧。”接着便不留痕迹地将话头转移到另一处去,“陈大人,我离开这几日,圣上身体如何了?”
“这……唉。”医官重重叹了口气,“病……并无大碍,只是总忧思过度,司大人你总见御面,想来也能明白。”
大概是因为蔺慈仪爆出沈灼怀的身世而苦恼吧……心中这样想着,司若面上却神色未变,点点头,望向前方:“是不是到了?”
“是,是!光顾着和您说话,差点走过了!”当值医官恍然,赶忙停下,“您进就好。”
司若推门进去时,吴延寿正在靠着椅背打呼噜。
这是个鬓发皆白的老头子,看不出究竟是八十岁还是九十岁了,总之年纪不会很轻,常年穿着一身青色的宽袍,面色红润,以他的年纪来说,称得上是驻颜有道。他手边落着一本书,司若捡起来看了一眼,正是他先前怎样都寻不到的人麻记录——看来这个老顽童,也并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样不惹俗世。
“吴老先生。”司若推了推他。
吴延寿发出一声响亮的鼾声,顺成章地转过另一头去,接着睡。
司若并没有放过他,接着推:“吴老先生,我来请教你一件事。”
呼噜接着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