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案人心几两
第143章
转眼间便到了离别之日。
司若失血过多加大病一场瘦掉的肉终于被养了个七七八八,脸上丰腴许多,精神头十足,甚至也能骑马出行。
对于要离开家、离开祖父,他恋恋不舍,然而却又知道这是再必须不过的事情,在小院门口与司屿庭依依惜别。
沈灼怀一身短打,已经收拾好了包裹,牵着马站在一旁,没有打搅两人的告别。
司屿庭拍拍司若肩膀,又望了一眼沈灼怀,想了想,从袖中摸出一本边页翻卷泛黄的书来,将它交给司若:“这书乃是我这些年走南闯北所遇之奇闻异症,本打算带进棺材里,但你等所历之事奇险诡谲,入京更有险上加险……交给你,我也放心一些。”
司若不明所以,但珍而重之地收下了那本医书。
直至策马出了六丁,一直闷着没说话的沈灼怀方才突然开口:“那本书册,你务必好生保存,无论是谁——哪怕温楚志和长姐,也不要叫他们瞧见。”
司若莫名:“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灼怀目不斜视,甩了一下马鞭:“若我没有猜错,那书册里记录着我与沈德清——当年在皇宫出生的证据。你祖父虽被辞官,但毕竟浸yin朝野多年,为自己留了一份后手。你留着这份证据,便上可达天听,下可桎梏我。”
司若这才明白,司屿庭望向沈灼怀的那一眼是什么意思,是感知,也是警诫。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司若父母早亡,他的祖父,便一手担起了这许多责任。他知道他交给自己的书自己一定会读,所以他一定能看到……
而沈灼怀的毫不保留,也叫他心头一震——沈灼怀亲手把他自己的把柄交给了自己。
他看着不远处马背上沈灼怀矫健的背影,心头千思万虑,犹如江河汇流之处的浪花,辗转扑腾。
……
凛冬,京城。
由于司若他们动身的日子比原定要晚了一些,越靠近京城,河道便冰封得越厉害,船只轻易不能行进。因此一行人只坐船到达了京城附近一个叫做“诸善”的县份,而后换马车进入京城辖区。
高大的城墙巍峨耸立,一队队列队齐整、气宇轩昂的卫兵骑着红头大马,在警戒处来回穿梭。京城是十朝古都,古城墙自宁朝之前,就始终矗立着,守卫着它域下的百姓。而京城,也有着司若未在其余地方见过的富足与安详,至少在他见到的,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温岚越将过关文书交予了守城门的将士,很快,他们便通过了长长的入城通道。
即将进入城池前,司若忍不住转身向回望,穿过那长而深的入口,他见到许许多多的百姓自那里走进京城,由于天色已晚,这已经是进城的最后一批。守城的将领驱赶了最后一个人,叫他快速进入城池,便抬首招呼下属,让下属降下笨重的木门,将整个城门口、门洞、护城河以及木桥缓缓遮挡,好像这个紧闭的城门口,像一只吃人的怪兽,渐渐闭合了大嘴。司若看着这一切,不知怎的,心头却突然升起一种奇异的,不太好的感觉。
这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天。
“走罢。”这时,他身侧的沈灼怀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提醒道,“待会还得去京府尹递交文书,再晚就来不及了。”
于是司若只好压下心中不对,调转目光,跟上温家姐弟。
京府尹处已经过打点,早知道他们要来,因此一切手续都畅通无阻。只是清苍兹事重大,他们从清苍带来的文书,少说也有一船之数,经过一番清点,还未等仔细笔录过,已是月上竿头了。这京府尹姓赵,在任上少说也有小十年了,对于沈灼怀一行人的背景是再清楚不过,因而不过思索片刻,便同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