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司屿庭也无奈了,甩袖叹息道:“你们二人好好谈一谈,我去顾顾火。”
司屿庭离开了。
两人对峙着,直至沈灼怀哀求一般地看着他,小声道:“诺生,今日是我生辰,求你。”
今日是大雪。
司若已经许久没有在意过日子的流逝了,可车夫那一句话又突然在他耳边浮现。
大雪,也是沈灼怀的生辰,是他被迫失去父母,从此不得不过上为自己颠沛流离前半生打算的日子。
沈灼怀也很久没有戴过手套遮掩他手上那些可怕的疤痕了,他的手垂落在身侧,露出被火燎烧过后留下的,像爬虫一般崎岖的疤痕。司若知道,那些疤痕上,还有一道新的刀疤,在沈灼怀的手心。
“……进来罢。”他无端地心软了,侧过身子,只是仍旧冷冰冰道,“不要在我祖父面前乱说话。”
沈灼怀笑了:“好!”
蒸饺的清香蔓延了整个小屋,三人沉默地吃着一顿晚饭,偶尔司屿庭会发问,司若则以简短的几个字作答。至于沈灼怀,则被爷孙两个彻彻底底地当做了个透明人。但沈灼怀对于自己跟踪司若被发现、还能进家门这件事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因此哪怕一句话也插不进去,他也是全程笑眯眯地用着饭。
饭后,司若被打发去收拾卧房。
司若刚一离开,司屿庭面上那种客气的笑容便消失了。他把玩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也不说话,只是看。
沈灼怀见过许多人,也知道如何对人防备,但对于司若的家人,他向来给予最深的敬重,因此,如今心里竟有一种隐隐被看透的感觉。
他微微垂头,下一刻,甩了前襟,便“扑通”一声,在司屿庭面前跪下来。
“沈大人这是做什么。”虽嘴上这么说,但司屿庭却什么动作也没有。
沈灼怀老老实实道:“此次诺生归家……乃事出有因,是我之过。”他声音平静,也不带半点狡辩,“我太过于急功近利,伤害了他,甚至叫他差点没命。司老先生,您如何埋怨责骂沈明之,沈明之都会担着。但也请您多多劝阻诺生……”他语气里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悲伤,“多多保重身体。”
司屿庭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毕竟见得事多,也记得上回两人回六丁时的亲密无间,此番不过替孙儿敲打敲打沈灼怀。
他浅浅抿了一口茶:“诺生的主意大,我从来是管不得的。至于沈公子你……”司屿庭用那对与司若有八分相似的、苍老的眼睛盯着沈灼怀,叫沈灼怀一阵恍惚,“沈公子,虽然我们相处不多,但老朽看得出来,你想要失而复得的东西太多。可人是不能太贪心的。有舍才能有得。还请沈公子想想,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这话不是因为我是诺生祖父,权当是因为我是你家人旧识。其余的,我便不废这口舌了。”
沈灼怀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好心劝阻,更是隐隐的警告。他微怔一会,脑海中回荡着司屿庭说的话,重重地点下了头。
作者有话说:
更新来了!终于写到小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