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人。”思索片刻,沈灼怀开口道,“请封锁城池,发出告令吧。”
告令,便是通缉令。周仓茂犯案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因而发出告令,倒也不算是逾矩。但大宁建朝三百余年来,还从未因为一个杀人案而封锁城池过。因此,哪怕知道封锁城池可能会是最轻易能够捉住周仓茂的方式,但于定国听闻此言,还是有些踌躇。
“或许……此举是否有些冲动?”于定国小心翼翼提问,“一个周仓茂,未必值得金川冒这样大的风险。”
“是不值得金川六部冒这样大的风险吧?”沈灼怀并没有给于定国半点面子,轻而易举地戳破了于定国的谎言,“但于大人你心里应该明白,这是唯一能够有机会叫周仓茂伏法的办法。”
于定国长叹一声,知晓自己在沈灼怀这里是拿不了办法的,索性便甩袖离开,去找六部同僚商询锁城门的具体事项。
而司若与沈灼怀方也离开了刑部。
司若看着沈灼怀:“我总觉得你有其他心事。”
这问题倒不算是空穴来风,案件逐渐明朗化后,司若却没觉得沈灼怀开心到哪里去,反倒是见他日益深沉,两人没有交流的时候,总能察觉沈灼怀在对着虚空发不明的呆。
“没有。”沈灼怀下意识地反驳,随即缓和了口气,“真的没有。”
他又不知怎么去解释自己的心情不好,索性转换了话头:“不过诺生觉得,玉泉祥知道杀叫破天的人不是叫阎罗么?”
司若知道沈灼怀这样便是不想说了,心中喟叹,但也只能按着沈灼怀提供的方向转换了思维:“我想大抵是知道的。我记得我们要继续查的时候,他似乎是说……直接将叫阎罗捉了了事什么的。看来他也不相信叫阎罗真的能杀人——即使他眼看着那一切发生。”
两人走出大街,外面一面平和模样,人群熙攘,声浪繁杂,似乎大家已经全然忘了不过几日前的一场杀人案,走在人群之中,几乎无人在讨论这件事。
毕竟除非是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身边的人,否则对任何人来说,这不过只是一件骇人听闻的逸文。
“玉泉祥年过花甲,却还有精力操持一个这么大的戏班,想来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沈灼怀点点头,对司若的说法表示赞同,“我在想,他能不能够猜到真凶是周仓茂?毕竟班中之人,他只会比我们更了解。”
“那他会去哪儿呢……”司若蹙眉,因为这个案子,他已经习惯性地皱起眉头了,不止是因为他们总是好像在被线索牵着跑,还因为司若心里总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奇怪在这个案子,也奇怪在沈灼怀对这个案子的态度和他总是逃避的神情。
见到司若一张尖尖的脸眉心皱成苦瓜,沈灼怀心里那些沉重反倒有些消散了。或许是因为司若在身边的缘故,他宁愿自己不要去想这么多,沈灼怀勾勾唇角,伸手去捉司若紧皱的眉心:“笑一笑,别跟个小老头似的。”他带着皮质手套的手指有些人造的滑腻感,却顺着司若眉眼下来,准确无误地点住了他左眼下那颗嫣红的朱砂痣,“诺生,你笑起来的时候,这里像是在烧。”
司若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盯着,倒是要烧起来才对,他有些羞恼地一把打掉沈灼怀不安分的手指:“好好谈着案子,你怎么总是做这些叫外头人注目的事?!”
“案子是案子,生活是生活。”沈灼怀轻松笑笑,“总不能让我因为案子,冷落了身边的人,还叫你胡思乱想。”
沈灼怀又道:“不过对于你的疑问,我倒是有个猜测。”
“嗯?”司若果然不再气,歪头看着他,睫毛扑闪扑闪。
“如果我们的猜测是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