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腿便欲往左边阶梯走,却见沈灼怀还呆在原地:“你不是一直要来典籍馆?怎么到了倒是闲下来了。”司若忍不住问。
没有外人,沈灼怀对司若动作也亲密许多,司若今日穿了件宽袖的袍子,衣角垂地,在这来去都是高大阶梯的典籍馆内,来去多少有些拘束,他便走近,帮司若卷起袖口,又蹲下身去,将他宽袍卷起。末了,沈灼怀方才起身叮嘱道:“我知道你进了书堆就不想出来,但我们在金川停留多久都行,莫要误了午饭时间,嗯?”他亲昵地吻吻司若的额发,嗅着他发上的清苦香味,“真不知道诺生是怎么在药罐子里泡大的,好香。”
若是在自个屋子里就罢了,可这里毕竟是外面,司若与沈灼怀这般亲近,未免叫他有些耳廓发热。可司若也没有真推开沈灼怀,只是抬头盯着沈灼怀看着自己的深情眼眸,想了想,也踮起脚尖亲了上去:“好,中午你来叫我,我乖乖的。”
两人又是一番亲密,方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分别去往左右两边的阶梯。
但应承沈灼怀是应承,沈灼怀明显相当了解司若,一见到高大木架上那浩如烟海的典籍,司若便迅速将沈灼怀抛之脑后,一头扎进书堆里去。
典籍馆的确藏书繁多,不过单单案件例选一块,就占满了一人高的地方,惹得司若是两眼放光。
典籍馆外头戒备森严,里面却松懈许多,只有一个长发白须的老人在门口守候,经过令牌验证后,便随意司若取用。
司若这一看,就看得不知时日。
“昔有叔侄两人私争,侄仆被叔赶打,侄深藏其仆,却诬告叔以赶逐落水致死……无尸可验,其仆原有六指,逢江流中有死尸,亦有六指,遂告叔以服狱①……若是我遇此事,应当首先对比二者除六指外更多身体信息,方行下一步。虽死尸均为男子,但高矮与个人身份特征不一,不应当以此为据。”司若正捧着一本卷宗,喃喃自语着,因典籍馆书目不得带出,他也随身背了些纸张与炭笔,一边读,一边将自己认为有价值的案件抄录下来。
却突然,他听见“铛铛铛”的铜铃声响,司若有些迷惑,从书中抬起头来,轻手轻脚放下书卷,往窗边去看——原来是馆底的兵士们在收队鸣金,一群年龄不大的兵士高高兴兴换下守值,你拥我挤地去吃饭。
“原来这么快就到午膳时间了么。”司若挠挠鼻子,“总感觉没看几本来着……”但他想到与沈灼怀的约定,“罢了,还是先去找沈明之吧,不然被他捉住,少说又要作弄我。”
想起沈灼怀“作弄”的内容,司若都觉得有些面热,因而快步步出回廊,往沈灼怀那边去。
司若还有些奇怪,以往沈灼怀不会失约,再怎么说也会提前来找他的,莫非是这典籍馆比他的吸引力还要大,就连沈灼怀都没逃过?
馆中静悄悄的,只有司若一人的步伐声响。他来到他们先前分别的地方,仍然没有见到沈灼怀,更有些奇异了,便上了右边阶梯。
右边藏书架的设位是与左边差不多的,因此司若上了阶梯,便很快找到有藏书的地方。然而有几人高的木架之中,只听得司若自己的脚步声,其余什么也没见到。司若进到最里面,迎面而来便是往后院禁地的楼梯,但哪怕到了这里,他依旧没有看到沈灼怀的身影。
司若以为是自己与沈灼怀错过,正要快步离开出去寻他,谁知这时,却听到了偌大馆中,传来遥远之处的一点回音——
“……小心……”声音飘渺,却听得出是从后面禁地传来的,属于沈灼怀的声线。
司若有些疑惑,分明温楚志说了后面和上面都是禁地,沈灼怀为何会在里头?莫非是遇上了什么不得不进去的麻烦?
他知晓沈灼怀不是那种会轻易背弃朋友信任的人,思索片刻后,司若也闪身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轻手轻脚,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