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事官送回来百来个小陵户,其中有?十二个是安庆公主陵出去的,年龄在?十三到十五之间?。离家三五年,一朝回陵,十二个少男少女如脱缰的野马、入山的野猴一样拔腿朝家里跑,邬常安留在?后面,引着录事官和余下的孩子往客院走。
邬千蕊也?跑了,她带回来的包袱撂给邬常安,邬常安“哎”一声,心?说你娘不在?家。
果然,行至邬二叔家门前,邬千蕊满脸不高兴地站在?家门口,邬二叔牵着孙子笑眯眯地站在?一旁陪她说话。
“你三哥来了,你问你三哥啥时候进山,你跟他一起去山谷里找你娘。”邬二叔说。
邬千蕊瞥邬常安一眼。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我回去问我媳妇,看?她打算哪天进山。”邬常安已经看?见陶椿了,她跟年婶子都站在?客房门前的路上,他指给堂妹看?:“千蕊,那就?是你三嫂,她是定远侯陵的姑娘,也?是我们?公主陵的陵长。”
邬千蕊眼神一变,她朝骡子背上的崔录事官看?去一眼,说:“我三嫂好有?本事,我去认一认。”
邬常安把筐里的包袱递给他二叔,他带着堂妹跟着一大帮人继续走。
年婶子的目光扫过打头的几个人,认出崔录事,她眉心?一皱,提醒说:“陶椿,去年寻你麻烦的崔录事和徐录事来了,你跟他俩打交道的时候注意点,他们?去年被山陵使带走的时候挺不甘心?。”
陶椿点头,她打起精神。
两方人一碰面,陶椿先声说话:“哎呀!还有?老熟人啊,崔录事、徐录事和诸位辛苦了,劳你们?送我们?的孩子回来。我是公主陵的新?陵长,姓陶,这儿是我们?陵里搭的客房,目前是空的,眼瞅着黄昏了,不如各位在?我们?陵歇息一夜?恰好我们?陵里在?制陶,一二百人都进山了,陵里空出来的房间?多,这些小陵户都能安置。”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松口气?,尤其是小陵户们?,他们?人数太多,就?是帝陵也?没法妥当地安置他们?,前两日都是睡在?公粮仓里打地铺。
“多谢陶陵长了。”一个面嫩的录事官拱手,“那就?劳你替我们?安排一下。”
陶椿点头,“稍等,待会儿会有?人过来张罗。几位录事官,你们?先行安置吧。”
年婶子见陶椿处理得妥当,她先行离开,半路就?遇上急匆匆跑来的陈雪。
崔录事跳下牛背,他走到陶椿面前探究地打量她,意味深长地说:“陶陵长?好本事啊,我听我同僚说安庆公主陵换了个女陵长,我一想就?是你。”
“那多谢崔录事看?得起。”陶椿装作?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她瞥见邬常安领个穿着一水绿色衣裙的姑娘走过来,她笑着问:“是小堂妹吧?我俩虽没见过,但我早对你的模样耳熟。小婶天天念叨你,惦记五年没见的闺女不知长成?啥模样了。”
“那她也?不在?家等我回来,看?来大堂嫂比她闺女重要。”邬千蕊说着话,鄙夷地瞥她一眼,毫不掩饰她的不喜。
陶椿面上的笑意一凝,她移开目光不再接话,继而看?向崔录事,问:“崔录事,我明天要进山制陶,不知陵户们?的俸禄能不能今天给我?我连夜清点清楚,明天一早把俸禄发下去。”
崔录事脸上的兴味一收,他脸上挂上愁苦之色。
“陶陵长恐怕还不知情,河南大旱,山东大涝,庄稼干死的干死、淹死的淹死,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朝廷筹措银子准备赈灾,劝灾民回乡。朝廷钱库见紧,只能先紧着重要的事发银子,咱们?陵户在?山里不受旱情水涝影响,今年的俸禄先缓一缓,等朝廷缓过劲,你们?的俸禄如数补上。”一旁的徐录事开口解释,他一脸沉重地说:“不止你们?,就?是我们?的月俸也?欠发。”
“我们?进山跟山陵使禀告过这个事,山陵使能理解,还上折表明朝廷不用急着给陵户发俸禄,先紧着救济灾民。”崔录事拿出一本折子递出去,问:“陶陵长可要验一下真假?”
“崔录事说笑,我是什么人啊,哪有?资格看?山陵使的折子。”陶椿笑着拒绝,说罢她脸色也?跟着沉重下来,表态说:“我会跟陵户们?解释清楚,也?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