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那边的人笑了一声。
“嗯,他在。”他说,“这几天体育馆检修,部活暂停,教练让队员们做自主练习……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话是我擅自拨打的,但他准备帮我解决难题。
好从容,不愧是他。
我说是这样的,今天我踩着椅子在杂物室找东西,想要个能放东西的罐子,没想到竟然在柜子的最高处翻出了一个写满英文的纸盒。
那是一台全新的相机,外国牌子,名字是Hasselblad(没听过)。鉴于说明书上有好多没见过的专业词汇,我特意翻了一会英文词典,最后得出了一个非常直观的结论。
——它很贵。
真奇怪,家里既然有这么好的相机,妈妈怎么不拿出来用呢?我研究着说明书,想着今晚就要在给北信介的信里提到这件事。
这时候妈妈回来了,她看到了我拿着的相机,然后皱起了眉。
我心里咯噔一声。
什么,莫非这是传说中不能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里面放着禁忌之物?话说现在的妖魔鬼怪也太时髦了,都用外国的名牌相机做诅咒啦!
我讲事情的时候,经常会加入一些没头没脑的猜想,像是杂志上的故事栏目。
好处是不至于太无聊,坏处是会模糊重点。有一些人受不了我的讲话风格,会让我讲快点,也有人盲目拥护,比如小葵,她会说摩多摩多。
北信介属于第三类,他不催促我,也不拥护我。
他配合我。
比如这时候,我本应对北信介解释相机的来源,但我说:“我仔细想了想,也不是不能用这东西做诅咒。”
历史书上说,相机刚传来的时候,人们以为洗出来的照片会夺走人类的灵魂,因为它能够定格时间。妖怪以此为灵感,似乎说得通……呀,我要变成妖怪了。
北信介笑了一声,虽然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但他还是问我:“那你是什么妖怪?”
日本的妖怪和神明的界限和模糊,我想了想,说是豆腐汉堡,我要做全世界掌管这个的「神」——既然信介哥哥喜欢吃这个,那干脆让我一人得道,造福北家。
“豆腐汉堡之神……”北信介重复了一遍,我能想象出他点头的模样。
我也重复了一遍:“嗯嗯,豆腐汉堡之神。”
然后我们一起笑了起来,好奇怪的笑点。
17.
第一次通话的氛围比我想象中轻松好多。
结束插科打诨,我讲到了相机的来源,这是幸子姑姑留下的,虽然我完全不知道我有这号亲戚。妈妈说,不知道很正常,幸子早就去英国定居了,这是人家得知我们家开了照相馆之后寄来的贺礼,迟到的那种。
“我和你爸爸,还有雅子、幸子、亮平……大家都是一起长大的。”她说。
幸子是家里的长女,从小就很有主见,还很勇敢。初中时,幸子看了一本杂志,然后说要做服装设计师,后来她去了东京,又去了英国。
虽然亮平叔叔、雅子阿姨和爸爸都在外面住。但那只是因为工作,而且也都还在和歌山县。妈妈去大阪闯荡了一番,学会了摄影,最后还是回到了家乡……可见在长辈们的那个年代,大多数人都不会走得太远,他们的理想都和成长的地方有关。
但是幸子姑姑为了她的梦想,像小鸟一样飞走了。
在我出生之前,幸子姑姑和爷爷奶奶大吵一架,再也没回来过。爷爷奶奶对她的做法很是介怀,直说估计要等到他们死了,这个女儿才会回来……为了不让老人伤怀,我周围的所有人都对她讳莫如深。
我恍然,难怪这台相机被束之高阁,可能是妈妈不想睹物思人。
“不是这样。”妈妈说,“我是想等你读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