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刚从隔壁过来是吧。”
比如——
“我们也刚从隔壁过来。”
凡是能表明“叶宁不是从里头出来而?是从外头进?去”的一切理?由都在段开脑海里过了一遍。
可他们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叶宁,发丝凌乱着,轻薄的眼?皮因为?平躺导致皮下?组织血管压力变大而?有些轻微的水肿,脸侧残留着一块明显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印下?的红痕,领口斜斜耷在左侧……
就算眼?睛再瞎,再盲,就算陆司淮不下?一次曾给他们发出“装不了就走”的警告,就算再昧着良心,段开也再说不出诸如“你从隔壁过来”此类的天打雷劈的鬼话。
医院走廊明明开着恒温空调,可陆司淮门前两“拨”人都好似站在隆冬雪地?里。
十几秒过去。
沉默。
半分钟过去。
沉默。
三分钟过去。
死一般的沉默。
这沉默带着极具穿透力的传染性,导台的护士都跟着放下?手?上的案板、笔、药片、鼠标,齐齐站起来,如同草原洞口警惕的食草动物,探着头朝这边看,却?没有一个人敢走出来。
气氛沉默着焦灼。
明明只差一点火星就能引燃,可偏偏没有一根手?指敢动这条引线。
有没有人能说些什么,什么都好。
叶宁手?紧紧抓着门柄,就好像这是唯一支撑他站立的杖拐。
而?段开几人心中同样有且仅有一个念头:来个人说些什么,什么都好。
上苍似乎听到了他们的祈祷。
就在段开开始思考自?戳双目的可能性的时候,身后倏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似乎有人在奔跑。
这急促的脚步在此刻宛如天籁。
它不是引线,不是火星,而?是一把适合所有人走下?来的梯子。
叶宁和段开几人几乎是感激地?循着声音转过身去。
下?一秒——
一个从头潦草到脚的身影“唰”地?拉开叶宁病房的大门,左脚穿着拖鞋,右脚穿着球鞋,乱七八糟跑过来,抓住队伍末尾的段开的瞬间,扯着嗓子就开始嚎——
“开、开哥,你看到叶宁了吗?!完了我昨晚睡太死了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的,病房里没有,浴室里没有,被子里头也完全?凉的,就跟一晚上没人睡一样,现在才?六点,他能去哪啊?!外套和毛衣都在床尾放着呢?!”
段开:“……”
涂鸣钦:“……”
邵宏安:“……”
姚博文?:“……”
叶宁:“…………”
段开遥遥看向天台的位置。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海闪过“跳下?去一了百了”的念头。
他闭上眼?睛,学着姚博文?的动作?,给秦乐舟让出视野。
秦乐舟一眼?看到叶宁,狂跳的心脏瞬间平息下?来,他丝毫没察觉到周围异样的气氛,越过静止的涂鸣钦几人,穿着乱七八糟的鞋子,快步跑上前——
“吓死我了叶宁,你来找我哥怎么也不给我留个条子或者发条信息啊,你知不知道我一醒来发现你不在房间里,被窝还凉得跟冰似的有多吓人,差点以为?你昨晚没回……”
秦乐舟脚步在距离叶宁两米远的地?方倏地?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