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知后觉想起,他好像喊了很多次陆司淮的名字。
每次喊,陆司淮也都回应。
“陆司淮。”叶宁不明缘由地又喊了一声。
“嗯。”
叶宁笑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还是想错了。
那天在虹门的时候,他说陆司淮骨子里是有“疯劲”在的,或许是,但他的底色依旧是柔软的。
叶宁后脑抵在墙上,借着这个姿势转过头,看着陆司淮的侧脸,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我曾经做过一个很长的噩梦。”
“梦到爷爷去世了,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下,走?得很突然。”
陆司淮静静听着。
“梦里我很痛苦,很多次许愿说,只要能再见到爷爷,什么都好,我也不奢求爷爷能长长久久永远陪着我,但求陪他安安稳稳度过晚年,哪怕就再多几年。”
现在,愿望好像以一种?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实现了。
可人总是贪心不足,有一年就想要两年,有两年就想要三年,有三年就想要长长久久。
有了爷爷,好像…又想要其他东西了。
是什么呢,叶宁自?己?也很模糊。
他说不清楚。
只是在看着这株柿子树的时候,脑海里除了闪过爸爸妈妈和爷爷,还多了一道高瘦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肩头和发?梢都落着雪。
偶尔也会想起秦乐舟发?来的猫猫打架的视频,秦叔和李叔吵闹的声音,饶水别墅的一切……
其实不该靠他们这么近的,叶宁心想。
如果时间?重来,他该离他们远……可做不到了。
叶宁几乎是无意识地脚步微动,往左侧挪了一小步。
两人靠得更近。
“冷了?”陆司淮看着他。
“有点?。”叶宁说。
陆司淮抬起手,将叶宁垂在胸前的围巾尾端拢进领口?,然后俯下|身,在叶宁有些茫然的视线,将他绒服底端的拉链并?上,拉至领口?。
“咔——”
清脆的一声,领口?最后一个环扣扣上。
叶宁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热水袋呢,在里头么。”陆司淮一边给叶宁扣纽扣,一边问。
“不冷了。”叶宁声音瓮在围巾里。
本来也没多冷。
因着扣扣子,两人此时面对面站着,叶宁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精致的眉眼。
陆司淮借着光看他,忽然笑起来。
那笑声轻轻沉沉,飘在耳际。
可能是围巾裹得太严实,叶宁莫名觉得耳朵有点?烫。
“笑什么。”叶宁疑惑着问。
陆司淮看着他:“谁选的衣服。”
叶宁低头,看了衣服一眼,诚实答:“李叔。”
——下午的时候,叶宁原本穿着一件黑色的绒服,后来陆司淮的车来了,叶宁摸黑在院子里跑,衣服几乎要与天幕连成一道,李叔觉得这颜色太暗,就给他换了件鲜亮的白色。
“这衣服怎么了?”
“没怎么,”陆司淮托住叶宁的脑袋,停住他向下看的动作,说,“只是觉得像雪人。”
叶宁:“……”
“那你还找热水袋,”叶宁皱了皱鼻子,“雪人又不会冷。”
“嗯,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