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中又有一种很涨的情绪涌来。像是被旧时光淹了下。
“你觉得呢。”游暝说,又继续翻了翻,扬起又合拢的游霁单人照像标签借记忆的索引被扯出来又放回去。被游见川抱着举过头顶,两周岁生日宴在豪华餐厅的蛋糕前大哭,穿着小姑娘的衣服扎着小辫怒视镜头……
更多的是和家人一起,在科技馆,在画展,在游艇上,照片里不止游暝,还会有游见川、颜悦、游家的各种人。
游霁满胸酸胀。
假扮次子他对游暝好奇的阶段,就在颜悦默许下翻了家里不少相簿,当时都没看到这本。
他以为与自己有关的照片都被游见川处理了,此刻才知,它们都被悉数保存。
游暝又翻到一张曝光很足的合照,游霁直接喊出来——
“网球场!”
小男孩晒得满脸通红,咬着吸管在喝AD钙。旁边,他哥做出给他扇风的样子。大概是因为这么热大人还要来纪念拍照,一张小脸很不耐。
“怎么网球场这张这么激动。”游暝不解,“你那时候有打网球的梦?”
那倒没有,只是那天是游霁视角下第一次对“哥哥”行动具象化的一天。
他摇摇头,小声:“可以把这本相簿给我吗,我今晚睡前看。”
“现在不看了?”
“不看了。”
再看他可能要泪失禁。
那可是自己曾被爱过的瞬间。六岁前的桩桩件件与时时刻刻。
“先换一本吧,我想看你十岁以后的。”游霁抽出一本挨着的,游暝解释:
“这里面主要是我和游弋。”
“嗯。”游霁兴致很高地点头。奇了怪了,这本他以前也没看过,翻了一会儿才想起一个问题。
“游暝,你说游弋会同意我和你在一起吗。”
“……应该会吧,他很好。”游暝轻声,“我对他很抱歉。”
“抱歉什么。”
“就不是个合格的兄长吧。”游暝垂眸注视着照片里少年瘦削的脸。
他是在游弋重病到去世的那段时间,才彻底意识到亲弟弟在心中的分量的。
而在早先时候,十岁到十三岁那段尚未懂事通透的幼稚时间里,甚至还总有一种游弋把他原来的弟弟挤走了的感觉。
游霁可是他亲手像管宝贝玩具一样呵护长大的,游弋又总是缠绵病榻。起初感情的天平的确是天差地别。
后面才渐渐意识到,他们其实不是在一个天平上,不需要拉在一起衡量。
他对游弋爱得太少,也永远无法再弥补。
游霁察觉游暝又有心情凝重之势,忙又岔话题:“这两本相簿之前也是放在这里的吗,怎么感觉和别的不一样。”
角落有磨损和卷边,仿佛翻了很多次。
“没,之前在画室那边的。”游暝回答。
游霁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颜悦一个时差倒到第二天上午。那时游霁眼睛还肿着,是昨晚翻完了相簿的缘故。
大家一起吃午餐。餐厅难得又多一口人,游见川终于不逮着游霁,和颜悦有来有回地聊着。
颜悦提到纪先生,说他很细致。
游暝忽然插了一句:“妈,想和纪先生在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