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敢相信他是四仰八叉趴在游暝床上,脸陷在游暝的枕头里。
若游暝还没醒,游霁会立马弹起来。
偏偏游暝醒了。
因为游霁能感觉到,他的头发——他那该死的不短的头发,被人食指挑起来一绺。
他好像就是被头皮轻轻的拉扯感给搞醒的。
而他现在也不敢睁眼。
游暝穿戴整齐,站在床边,俯着身子把游霁的头发缠在食指玩了一会儿,见这人半张脸埋在枕头半张脸被刘海遮着,又抬手去拨。
待游霁的额头和闭着的眼睛露出来,他又凑近了些。
只是指腹刚碰了下那密密垂着的睫毛,游霁眼睛骤然睁开,把他手指一掰一甩,猛地坐起身:“你要干什么?”
游暝愣了下。
然后轻轻地笑了。
他直起腰,看着脸睡得红扑扑、头发也乱糟糟地堆在肩膀锁骨的游霁:“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了?”
游暝善意提醒:“游霁,是你在我房间。”
“……”游霁的脚趾蜷起来,本能地又往床里面缩,拉开与男人的距离,变成面对着,试图理直气壮:
“昨晚陶姨让我给你送蜂蜜水。”
“哦,然后你把你自己送到床上了?”
事实上是半夜醒了的游暝把跪在床边的游霁抱上床的。
游霁还是音乐节的装束,衣裤其实都不算干净,但游暝犹豫了下没动,只擦了擦脸,脱了袜子就把他塞进了被子里。
游霁睡得特别沉。
他对这些事毫无感知,到这会儿都还在懊悔是自己太累本能就爬上了床。听游暝这个“送”的措辞,瞬间炸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自己退婚喝醉睡得跟具死尸一样,有什么资格揣测我?”
他怒火中烧,相反游暝仍是一张无波无澜的脸。平心静气地说:“你难道不知道我要退婚。”
“我擦你有毒吧游暝,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要退婚?”
“行。”游暝偏了下头,换了个说法,“那你也不知道我为什么退婚。”
难以分辨这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游霁忽地笑了,笑声很亮:
“Nono,这我昨天还真猜过,猜不会是因为我吧?”
游暝目光霎时凝固深沉起来,懒散冷淡的神情趋于认真。
“然后我觉得这个猜测太搞笑了。就算你还真有这心思,我也没有啊,当年分手都是我提的,我犯贱了还对你有想法?”
有两秒钟,房间不再有声音。只有窗外石榴树上的鸟雀,叫得很响。
一道阴影掠过游暝的脸,他笑了起来。
笑得游霁心慌。
那股要撞冰山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你没有?”
游暝再次俯下身,两手撑着床,脸一下子离游霁又近了。
游霁开始往后挪。
游暝隔着被子直接按住他脚踝,往身前一拖。
游霁睁大眼看着他,漆黑的瞳仁颤抖着。
“那录节目的时候,你为什么一会儿装睡一会儿看我洗澡。”
“为什么还骗我说你同意爷爷的话入籍。”
游暝嗓音淡淡,听着甚至和昨晚唤“小早”的口吻一样,却像利刃刮过游霁耳畔,
“还有你和你那苏逐哥。你骑马都舍不得摘的耳环。哦,”游暝偏了偏头,眼睛眯起来,“现在也还戴着。原来是我想错了,一直以为你是想激怒我,试探我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