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昀知道他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却没有提起:“她现在其实也挺不错。”
说着算了算日子,意外的挑起眉:“小殿下大概也快出生了。”
顾寰也在心里算了一遍,叹息:“只怕我不能回去,只好托你代我祝贺阿姊了。她一生在祭宫耗费了太多年,始终孤独寂寞,如今有个孩子也算一些慰藉。不过恐怕我们之间最多的永远只能是错过,错过,错过,没法弥补。”
“但至少你们彼此关心,她不会怪你,你也应该不再这么自责。她什么都知道,只会因此而担心的。”齐昭昀面无异色,安慰顾寰。
他的平静不妨碍顾寰想到齐昭昀如今想要关心家人,或者被家人关心都不可能了,顿时为自己的多愁善感不好意思起来。旋即又想到如今唯一可以称得上是齐昭昀家人的人也就是沈约一个了,忍不住问:“沈约再和你通过信没有?我上次也只是听说他在苍山学舍安家,重建草庐。不过那地方还是不大太平,你要是去信,记得提醒他小心,倘若可以,我也给谢陵写写信,请他代为照看——我知道他剑术超群,但还是小心些的好。”
当初跳墙追赶人家的顾寰当然没有想到,自己还有一天得托人情照顾沈约。不过他也乐在其中,能让齐昭昀放心就是好事。
不过齐昭昀摇了摇头,并未接受:“他能照顾好自己,我们也没有写过几封信,他能照顾好自己,回到学舍对他也是一件好事,我知道就足够了。”
顾寰张了张嘴,居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点什么。
他对文官的交友准则一窍不通,但对齐昭昀这种“我和他心有灵犀”的自信就张口结舌了。沈约是什么人顾寰并未亲眼得见,但是赵朔有一段时间召集幕僚分析过,连师夜光都用上了,他也顺带听了一点。反正是个随性且有天分,只是浪荡落魄不愿意被征辟的剑客。
顾寰一辈子也没有弄懂过这种人。
但齐昭昀和沈约近乎感应的了解还是让他意识到,其实齐昭昀也是这种人,他只是把一切都摊开给顾寰看了,什么都讲给他听了而已。
齐昭昀不能算一个彻头彻尾的文人,不过眼下来说,他显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文官,顾寰头一次想到或许对方一直在迁就自己。而他意识到自己被迁就了之后一点恼羞成怒都没有,甚至都来不及想到自己不争气,只是凭着本能和齐昭昀越贴越紧,乖顺可爱,声音微微沙哑的答应了一声:“嗯。”
顿了顿,又忍不住说:“你真好。”
这话没头没尾,齐昭昀挑起眉看了他一眼,伸手捏捏他的脸,像逗弄什么动物。顾寰又想起来曾经想过要送给齐昭昀的貉,随后在心里叹息一声,抱住了齐昭昀的腰,把头搁在了对方肩膀上。
二人默不作声的依偎在一起,外面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黄昏雨。齐昭昀也不问是什么让顾寰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柔软,只是用手摸了摸顾寰十几岁的时候刻上去的名字,又将一只手摸索着递到顾寰手里,和他拉着手听雨。
说起顾夫人临盆日期之后,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