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烛洒出一把蓍草,让它们漂浮在空中,与星图组成同一个画面,低声而隐秘的回答:“是一切。”
她的双眼深处透露出火焰一般的金黄,直视着齐昭昀,问他:“我能从这里看出一切,未来,命运,国家将如何变化,战争要怎么结束……一个人知道这一切之后,还怎么回到俗世之中,甚至该怎么和俗世保持联系?大人,他不明白我是什么,他怎么明白?”
齐昭昀愕然,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对。如果巫烛真能做到所有她说的这些,已经接近能偷天换日的神。以寿命换逆天,有无数的人愿意这样做,甚至觉得这个交易是自己占了便宜,只有爱他们的人才会觉得太不公平。
星辰环绕着红黑两色的裙裾,温顺如同被驯服的绵羊,巫烛反转手腕,抚摸着一颗星子,微笑如同神明:“都督,你看,你也有命运。有通灵之眼的人,就能拨开迷雾看到你的未来。你关乎一切,如此重要,像是一把钥匙。”
她叹息,随着这声叹息,室内的一切都消隐无踪,好像无数漂浮烛火的星辰和那些金线都不复存在了,巫烛以诚恳而怜爱的表情看着他:“前路多艰。”
齐昭昀忍住一阵战栗,也忍住问她任何问题的欲望,只是对她点点头:“确实多艰。”
女神官望着他,无奈的笑起来:“但你能成就,你有力量,也有决心,这很好。”
瞳仁里的金色熄灭,神明那一面像是潮水一样从她身上退下,现在的巫烛更像是个真正的人了,她望着齐昭昀,像是望着另一个和顾寰差不多的孩子,站起身来:“时间到了。”
齐昭昀明白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他正要站起来,巫烛裙摆摩挲,走到了他的面前,弯腰将一只手放在他头顶,掌心紧贴着额头:“我祝福你,大人,为了一切,我祝福你心想事成,也祝福你达成功业。”
她的掌心温暖,却并不柔软无力,清越的声音里简直蕴藏着令人害怕的东西。
齐昭昀也不是来请求赐福,她主动给予,这是否说明齐昭昀的前路远比自己所想的更艰难,甚至是九死一生,或者是无人生还?
但齐昭昀已经选择了不知道了,他只好一无所知的去迎接命运。
他来的时候想的是该如何对巫烛解释,与顾寰又会如何发展下去。他并没有推动二人逐渐熟识,但这也避无可避,更不用退避三舍。
但他走的时候巫烛送他,二人走到门边,齐昭昀忽然回头:“我实在很好奇,大人。”
巫烛似无所觉,也一点不因他突然开口而吃惊,静候他的问题。
“我的命运是否真的如此重要,让某个人接连两次派人,一定要知道的清清楚楚?”齐昭昀的语气也低柔,似乎真的只是疑问而已。
巫烛回以颔首:“确实如此。”
早些时候下过一场雨,这里又在湖上,微风带来湿润与凉爽,巫烛伸手接住一滴水,望着悬浮着一滴水的手心:“滴水可成沧海,我不会说我们仰赖于这种雕虫小技,都督,倘若你能看到我所看到的,也不会觉得窥视一个人的命运是困难的事。但你看看这滴水,其中有三千世界,善恶之分。我想谨慎从事,总是好的,何况现在是多事之秋。”
齐昭昀是猜到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