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走过来,抚了抚林樾的额头,轻笑道:“那你皱眉头做什么?还皱这么紧。”
林樾把匣子里的银子摊出来给他看,“翻新房顶之前,不算爹娘和凌之手里的咱俩有七十多两银子,后来又招工,租铺子,买牛,再加上日常杂七杂八的开支,算上开铺子赚的钱,现在也只有三十多两银子了。”
说完林樾又摇了下头,“不过今年估计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了,看年底咱们能不能把花了的这三十两再攒回来。”
“若只是三十两,那肯定是行的。”沈淮之指了指桌上的书,“之前接的抄书的活计,原本是定的夏至前交稿,但估计春末就能交了,这儿还有十三两银子,等九月收明年束脩的时候,估计也有十几两银子。”
如果这样看的话,那确实可以,林樾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腊月里铺子赚了六两多银子,不过那是刚开门还新鲜,后面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多,如果一个月刨去成本和铺子的赁资能赚四两银子的话,那一年就差不多有五十两银子,等明年九月咱们去府城的时候,手里至少能有一百两银子,你也能专心在府学读书,不用操心银钱了。”
沈淮之一时心绪复杂,之前原本想着中了秀才林樾就不用那么操心了,但真的中了之后,操心的事儿还是不少,难怪世人都说“穷秀才”,还是得考个举人啊。
不说能做多大的官,单说免除赋税这一项,秀才只能免五十亩田地的税,但举人却是上百亩,再就是徭役,秀才只能免自己以及两名家人的徭役,但举人不仅能免自己家人的,就连名下的仆从也不需要服徭役,游江县县学里负责授课的那个老举人,在考中前也是贫苦百姓,但中举短短一年就家资颇丰了,现在已经是县里有名的老爷,游江县至少大半的人都知道他。
沈淮之这么一想,心里便有了方向,总归是要再努力一些,争取两年后能考中,不过他没有说出口,万一没考上就是白高兴一场了,还是考了再说吧。
“时候不早了,我们睡吧。”
林樾把桌上的银钱重新装到匣子里收起来,“明儿要我和你一起去私塾吗?放了个假,事情估计不少。”
沈淮之摇头,“不用,你在家多睡会儿,私塾的事儿我一个人能处理,要是忙不过来再回来叫你。”
两人说了会儿话,就熄了灯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要去学堂的沈淮之都才刚起呢,沈正初就准备出门割茅草了。
“爹,你别着急,慢慢干,干不完的我下学回来再接着干,有了牛是好事儿,你也别累着。”沈淮之一向是做的比说的多的性子,并不常说这样关心的话,突然这么来一句,把沈正初都给说愣了。
过了许久,沈正初才摆摆手,“知道了 ,你赶紧走吧,别第一天就迟到。”说完就大步走了。
林樾原本是想着初三铺子就开门的,但今儿既然要盖牛棚,索性就多在家里待一天,免得他们忙不过来,等初四的时候,再让爹赶着牛车送他们去,顺道把米面柴火都带上,初五迎财神的时候正好开门。
林樾和沈凌之起床的时候,沈正初找来帮忙的人都已经到了,盖牛圈实在简单,沈正初只找了两个人,一个是沈芳林的夫婿,另一个就是沈岩之,要是手脚快些,他们仨说不定一个早上就干完了。
林樾两人原本想去帮忙,但实在没地方站了,只能给他们倒了杯水,堂屋里,宋寻春正在收拾他们要用的东西,小麦,荞麦,高粱等等都是过年这段时间沈正初刚磨的面,就连柴火也是劈好的,到时候带去直接就能用。
两人左转右转帮不上忙,最后干脆回灶房去了,闲着也是闲着,看墙角堆着的那一堆萝卜,林樾打算做个萝卜糕,要是味道好,铺子开门就把这个吃食给添上。
林樾之前还在家的时候做过两回,嫁过来后也做过一回,不过是做好后再炸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