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数代积累攒下的财富倒也说得过去,但这明显跟陈子墨一直宣称的不与民争利相悖,陈子墨一时略有些尴尬,却还是很快找回理智,“陈氏枝繁叶茂,族人也有经商,后将所得献给宗祠,才稍显得多了一些,臣会严加约束族人,将土地、房屋分给豫州穷苦百姓。”
“那就不必了。”邵鄞冷笑,“宰辅大人就是豫州最大的隐患,根源不除,刹一时之风又有何用?”
“陛下,部下不辞辛苦收集到了宰辅大人瞻徇、失察的证据交给臣,臣不敢隐瞒,已呈了上去。”
“陛下,若此事属实,应当严惩。”吕居正自人群中而出,正色道。
他虽然在朝中不受重用,却也是在望京做了几十年的官,对望京的人事变动很清楚,陈子墨一直身居高位,若是真有瞻徇、失察的问题,造成的后果一定非常严重。
迅速又有几人出来附议,有邵氏一派已经提前达成协议出列给邵鄞壮大声势的,也有像吕居正的纯臣想要查明宰辅是否贪污结党营私。
群臣奏请稍停,宫殿里寂静一片,陈子墨骇得冷汗楯顺着背脊淌下打湿官服。
“三法司同查,未查清前暂将陈子墨收监。”陛下道。
陈子墨身躯微一摇晃,向前扑倒,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同查,这是三司会审的意思了,陈氏或许在豫州能应付,想要欺瞒三司难度实在太大。
而且陛下不理朝政是共识了,他竟在朝廷上令三司会审,定然是容皇后提前叮嘱过的,他已经走入邵氏的圈套里,再想脱身恐怕难了。
以他马首是瞻的几个家族也想到这一层,顿时如遭雷殛,邵氏一派又人站出来参奏几大家族,景安帝听罢后,依旧将他们也投入监牢和里面的诸位公子相伴。
容皇后只是严令大理寺查案,并没有要做实陈子墨罪名的示意,但是望京的官员都是官场上的老人了,倘若当真不能查下去皇室早就暗示他们不能再查下去,须知很多时候贪污也是为了献给陛下,如建元帝时期,滇南的一个知州就曾搜揽珍宝数百件,折合银两数十万,因为是献给陛下的,此事不了了之。
既然下令严查,大理寺秉公办理,刑部主审,各级官员散下去审理陈氏族人到豫州查陈氏在豫州的所作所为,不过一个月,刑部拷问出来的供述和从豫州回来的官员带来的证据结合,再发到御史台整理的文书就超过了几十件。
陈子墨自知难以脱罪,在狱中请求面见陛下。
“有重要的事禀告,关乎朝廷安危。”容从锦重复,玩味道。
“他是这么说的。”进忠躬身,“而且是趁监牢里只有当值的一个狱卒在的时候才告知的。”
“把他带过来,不要惊动。”容从锦叮嘱。
“是。”进忠行礼退下。
他是办事老练的,等到晚上才拿了手谕让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去刑部提人,刑部晚上戒备森严,进忠提前跟刑部知会过,并不走正门,小太监从侧面的一个角门进去,过了两道关卡顺利提到人在侍卫护送下回宫。
夜色掩映下,悄然无声。
“拜见皇后。”陈子墨短短一个月整个人瘦得脱相,泛着酸臭和潮湿气味的粗布囚衣上沾满污渍,哪里还能看得出位高权重儒雅温和的宰辅模样。
容从锦看着奏折,瞥他一眼又垂眸落在奏折上,书桌上一摞是已经批过的奏折,右手边较低的一组是还没有看过的。
陈子墨恍惚,容皇后对陈氏动手前,他心底虽然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