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了解他,容从锦才不由得动容。
“臣有个小玩意给您。”容从锦起身从带来的箱笼里翻出一个荷包捧在手里探身递给他。
这个荷包是浅碧色的,绣着精美的一树梅花灿然盛放,几枚花瓣轻柔的从枝梢飘然坠落,其中一枚嫣红的梅花花瓣轻盈点缀在了边角处一只卷着尾巴酣睡的黑色皮毛的小狗身上。
构图精巧,针线别致,连下方的丝线坠子都格外柔亮,坠着两枚小拇指肚大的明珠,常规的祥云纹在荷包图案面前只是个点缀,顾昭一见就爱不释手,拿在手里像是稻田里的青蛙发出哇哇的赞叹声。
“从锦做的?”虽是问句,他却用的是笃定的语气。
“是。”容从锦面颊微熏还是认真应道。
“从锦的手艺比以前强太多了!”顾昭夸赞道,翻来覆去的欣赏着荷包,小心的用指尖摩挲着梅花花瓣,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停顿一下又描补道,“没有说以前从锦绣得不好的意思。”
还不如不解释呢,容从锦无奈的岔开话题,“臣给您系上吧。”
顾昭以前用的都是宫里的针线,他怎么比得上?倘若不是因为前几个月太子不在望京,他心怀不安时常去太子府探望太子妃,被太子妃按着教了些针线,他连这个也绣不出来呢!
“这个小狗…”顾昭声音逐渐消失,容从锦不免提起心神。
顾昭愉快的摆起尾巴:“是本王呀!”
“是吉祥。”容从锦眉眼微弯,拢着清澈的明光轻声道。
“不,是本王。”顾昭对着光仔细瞧了瞧憨态可掬在梅树下享受着暖煦碎金和携着清雅香气的游风的黑狗,确定道。
容从锦没再反驳,他画出样子时本没有这只享受阳光的狗,但朝廷局势忽变,太子派他去雍州,这个荷包他本以为再没有送出去的机会,带到船上想把边角做完以后留给王爷时,忍不住添了这只狗上去。
顾昭只要可以无忧无虑的晒着太阳,让他做什么他都情愿。
“荷包是香的。”顾昭任由他解下腰间旧的那个,忽然吸了下鼻尖道。
“有些辟邪的香料,霍香、白芷、川芎、艾叶、冰片等,都是端午常用的。”容从锦眸光微垂道。
“哦。”顾昭傻乎乎的点头,旧的荷包容从锦转身就要收起来,顾昭又不舍得了,轻拽过旧的荷包,指尖眷恋的抚过小小的折枝梅花印记,想了想道,”本王…也戴着吧。”
“王爷要带几个呀?”容从锦不禁失笑。
“从锦绣几个,本王就都戴上。”顾昭没觉得王妃是在拿他打趣,反而一本正经的应道。
顾昭自己把另一个荷包也系在了旁边,两个荷包略有些挨挤,看着有些好笑,顾昭却昂首挺胸得意的不得了。
“王爷不要摘下这个荷包。”容从锦缎指尖拨弄了一下绣着梅树的荷包。
“放心吧。”顾昭拍着胸脯保证道,从锦给他的荷包他一定小心戴着。
他们住的帐子是众星拱月似的被迭州军围在中间,背风处也能听到峡谷间呼啸的风,雪花托着阳光落下,火把点了起来,李将军在外面求见,扶桐进来通传。
“让他进来吧。”容从锦发丝已经褪去水汽,顾昭耐心的给他束发,容从锦忙着见李将军随手用发簪束上,顾昭不满的鼓了鼓腮帮,他差一点就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