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儿,”霍叙冬慢慢挪动步子到桌面,拆开夜宵盒,脸上浮起欣悦的笑,“你怎么知道我晚饭没吃饱,正饿着呢。”
神色如常,恍若刚才浴室里的尴尬事都是古瑭凭空产生的幻觉。
古瑭捏了捏手指,站在原地,脸上有些不自然。都是成年人,刚才发生了什么彼此都心知肚明,霍叙冬没有点破,不代表就没作他想。
想到此前自己口口声声地拒绝他,现在看来竟像个欲盖弥彰的笑话,古瑭现在的大脑已彻底宕机,冒着烟,不知如何自处。
见霍叙冬低头吃着夜宵,他也就默不作声低头看着。待人终于吃完,抬起头看他时,却依旧没放他走,而是不好意思地向他提了个请求:“帮我腰上擦点药吧?我有些够不着。”
古瑭呆板地点了点头,接受指令,像一台旧机器般生硬地拆开药盒,走到霍叙冬身边:“你去床上躺着,我给你上药。”
腰背在浴后泛出斑驳的颜色,青一块,紫一块,估计是磕到了哪处铁皮或石块,这渗人的伤痕倒是驱散了古瑭脑中所有的旖旎思绪,取而代之的,是一汩汩的心疼和内疚。
是他没有看顾好霍叙冬,原本应该好好在货车上搭好梯子,却被霍叙冬拒绝而作罢,才会造成现在这种结果。
可他不会知道,这伤势可不是摔出来的,霍叙冬扭着腰不假,但眼见着伤势不够唬人,索性咬着牙往洗手台一角自虐般地撞击,才造就的如此调色盘一般的伤痕。
霍叙冬压根不觉得疼,只感受道古瑭的手温柔轻巧地为他上着药,腰背上还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他紧张的手汗,还是心疼的眼泪。
“上好了。”
古瑭起身收拾药盒,刚一转身,就被霍叙冬捞住手腕,仰视他问:“陪我一晚,好吗?”
第二次被邀请留宿了,古瑭紧紧捏住药盒,犯了难,他犹豫再三后,索性一闭眼,拙直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也知道……”
“不止你一人,”霍叙冬坐起身,把人按坐回床上,“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只会比你想得更多,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自己的情绪:“医生说晚上可能会发烧,你真就不管我了?”
对呀,差点忘了这茬事,古瑭无法,只得点了点头,听话应声:“那,那好吧。”
——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古瑭迷蒙蒙地侧躺在床上,腰上缠着霍叙冬骨节分明手,手掌熨帖着他的肚子,暖烘烘的,像静谧的湖水上停了艘小船,无比安稳。
他脑中的思绪乱成一滩浆糊,努力着思绪,突然想起晚间那被打断的话。
他用胳膊肘戳戳身后的人,问道:“你今天说住这家宾馆不是为了迁就我,那是因为什么?”
“忘了,”霍叙冬缠抱着他的腰,蹭了蹭他的脖颈,呢喃道,“问点其他的吧,比如……问我喜不欢喜欢你。”
古瑭语气认真:“我想听答案。”
霍叙冬沉默不答,良久才叹了一口长气,在他耳边嗡嗡道:“我没钱了。”
他最近演了很多戏码,这句话倒是真的。他手上本就没多少钱,这几年在工作室挣的积蓄全替古瑭还了债。
说到底,很多事他还是得靠袁纲,在接手分公司前,他无法替古瑭还清银行债务,暂时让古瑭留在失信人员名单也一度令让他耿耿于怀,可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苍白无力。
话虽如此,但不至于钱袋空空,说自己一穷二白,或许能让古瑭彻底打开自己的世界,或是因为内疚,或是因为心疼,不稀得什么原因都好,只要古瑭不再成天想着拖不拖累的事,安心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