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无用的情绪收敛,段承泽叹了口气,无奈道:“因为他跟我赌气,因为……”他眼神复杂地看向靳逍:“他放不下。”
两人眼里似有刀光剑影闪过,无声中已过了一百零八招。
靳逍“哈”地笑出声:“你这么会编,怎么不去当编剧啊?”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问他。”段承泽一派坦然。
“这是我和他的事,就不劳你这个外人操心了。”靳逍站起来,指着门口:“现在麻烦你离开我的房间,我要准备比赛了,比完赛我还要跟纪繁清回家庆祝呢,没功夫招待你。”
“回、家。”段承泽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底晦暗幽深。
在靳逍自以为胜利的目光中,段承泽唇角弯了弯,将手里的琴盒放到旁边的桌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你被人弄坏了一把琴,这把琴送给你,就当我代繁清给你的补偿。”
琴盒打开,里面是一把全新的小提琴,独特的漆面琴体,线条流畅,配一把细长的拉弓,带着浓厚的个人审美色彩,价值也比他砸掉的那把要昂贵。
靳逍有一种被羞辱和挑衅的感觉,仿佛对方才是正宫,而他是个不入流的小三儿,现在正宫现身,拿着印有自己签名的钱让他滚蛋。
他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可真会自导自演,纪繁清同意了吗你就代他做事,你当你是谁啊?”
“这么多年不都不是这样,他的脾气得罪那么多人,你以为是谁在背后替他善后?靠他那个废物老板?”
靳逍眼神又变得阴沉,那是对于自己触摸不到的过去的耿耿于怀。
段承泽了然于心,突然问:“你知道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靳逍当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至少不是从他嘴里知道,他眼里又竖起戒备。
段承泽手指抚摸着琴弦,自顾自说道:“那年他才16岁,在南京城,我跟着父母去拜访他的爷爷。那是一栋苏式园林建筑,亭台水榭青瓦白墙,那天恰好下了很大的雨,我们穿过前厅,看见他一个人坐在对面檐下,穿一身单薄的白衬衫,像是刚抽芽的柳条,在雨幕中拉一把大提琴……”
他看向嫉妒得快要发疯的靳逍,缓慢问道:“你听过雨中的巴赫吗?”
靳逍死死盯着他,眼底逐渐漫上猩红。
段承泽从盒子里拿出那把小提琴,垂眸笑了一下,架在脖颈间熟练地拉动了起来。
巴赫《G大调第一大提琴组曲 前奏曲》小提琴版。
靳逍脑子里有根弦咔的一声崩断了。
画面倒退回琴房的那个清晨,纪繁清一身白衣坐在窗前拉大提琴,拉的正是这首他最喜欢的巴赫,但他的面容忽然模糊不清,一会儿是28岁的样子,一会儿是16岁的稚嫩少年,中间隔了漫长的12年光阴,是他完全没有参与的空白页。
就在这时,纪繁清忽然抬眸看了过来,可画面一转,旁边与他合奏的人,赫然变成了段承泽的脸。
画面瞬间崩碎,靳逍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被颠覆,但他无法阻止,破碎的画面又重新拼凑起来。
依旧是那间琴房,时间变成了深夜,纪繁清坐在阴影里,目光幽深地看着拉小提琴的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在透过他看谁?
“你会拉小提琴,他看你总归会有几分不同。”段承泽收了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