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
铃铛又发出了一声。
神社内只有他一人,中年人守在外头。
脑海中无数画面交织重叠,那段刻意被隐藏的记忆彻底复苏,再也无法交握的双手,失之交臂的月夜,还有他奋力扔出的耳札。
【那天我永远失去了我的兄长。】
【如果时间倒转的话,我一定要抓住兄长的手。】
【让时间,再来一次吧。】
两张脸渐渐重叠,继国缘一掌心的铃铛化成了齑粉,最后从指缝散去。
缘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他单手撑在桌子上,鼻尖全是浮动的香火味道,他垂下的眉眼颤着。
时间不多了……
黑死牟的影子浮现在上空,他眸光复杂的盯着那副挂画。
他诞生于宫川凛的诅咒中,但是灵魂意识并非咒灵……自死去后再睁开眼,他可以看到灵魂。
六只深红的眼睛,金黄的瞳孔黑线浮动,上弦的字体清晰可见,黑死牟看着挂画上的披发青年——和宫川凛灵魂的第二张脸一模一样。
可是,宫川凛的魂体比一般人,至少比他身边那个白发男人要虚弱很多。
“术式的发动……会削弱对象的灵魂。”黑死牟缓缓开口。
缘一点了点头。
“三次。”黑死牟断定。
他没看错,宫川凛的灵魂仅仅有普通人的八分之一强度。
铃铛最后的响声仿佛解封,继国缘一虚握着空空如也的掌心。
虚掩的掌心中,一道纹路闪着光,然后消匿于肌肤之中。
那是束缚的痕迹。
咒具毁灭,束缚解除,所有的,完整的记忆悉数还回。
第一次是在五条家的神社。
以耳札为媒介,无法接受挚友死去的少年五条悟发动了秘术,精通占卜的长老为他水占一卦,卦象大凶。
却有一线生机。
数百年前的同日,继国缘一抱着兄长冰凉的身体,仰头看着月亮。
兄长才二十三岁,不应该就此死去。
那样年轻,那样夺目。
倘若他没有离开这里,无惨绝不会有可乘之机,就像那年的冬天,他谁也没有保护住。
强行中止鬼化的身体被缘一小心翼翼保存着,不知道什么原因,兄长的面容定格在了最后一刻,平静的唇角微抿,一如往日的内敛。
缘一盯着兄长的身体,脑海中腾起了一个想法。
鬼杀队的剑士们,还有主公明里暗里都告诉他,让兄长入土安息。
可是兄长的脸庞和活着的时候一般无二,通透世界告诉他,躯体的心脏已经无法跳动,可是血液依旧保持着活性,肌肉弹性不变。
为什么?
继国缘一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疑惑。
他想到了一个身影,为了找到答案,他用三十把日轮刀把鬼舞辻无惨钉在地上,询问他为什么中断鬼化的兄长无法醒来。
无惨忍着恐惧,对上缘一深红的眼,给出了答案。
作为鬼王的他失去了对兄长身体的掌控,身体内的鬼血失去了控制,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了。
“……也许有一天,他会再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