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要的从来不止这么一点。
在陈家妾室撞死在公堂上后,世族间对蔺明易便多有敌对,他们没有实证,可心里已经认定了冬猎的惨案与蔺明易之间的关联。
可眼下公子李等人的死,无法放在冬猎那段时日,身上的致命伤确实跟猛兽有关。
唯有一处箭伤和蔺明易冬猎时用的箭很像,却又没有关键的人证或物证将蔺明易的罪责敲定,所以在谁都不愿意去担来年流年不利的责任下,无人敢出面说公子李他们死在了冬猎的第一日。
而朝中参劾蔺明易的奏本,多是围绕着蔺则安通敌,蔺老将军死因蹊跷,蔺则安通敌卖国蔺家不可能不知情等,一件件上奏的。
朝中揪着这几件事不放。
谁都以为在这种情况下又遇到陈家妾室撞柱而亡,蔺明易多少会借着中毒一事再躲上几日。
未曾想陈家妾室死的第二日,蔺明易便出现在了朝堂上。
一众人等正候在待漏院中。
见到蔺明易出现,出自世家的官员脸色垮了下来。
“我还以为蔺将军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应该会再歇上十天半个月呢。”
“谁说不是呢,我还听说蔺将军在剿匪途中身中剧毒,本以为怕是不行了,而今看到蔺将军出现,看起来比冬猎时身子骨还更康健。”
“听说是兄弟相残。”
同样是平民出身的文官,低声道:“蔺将军大义灭亲,本就是壮举,他现在能安然无恙在此,诸位说这些风凉话,难道是与那牢中的逆贼存了一样的心思。”
几人不悦地白了一眼那不知趣的文官,又凑在一起小声地蛐蛐着蔺明易的家事。
院内的漏斗漏净,铁球砸落在铜盘上发出长鸣。
那些窃窃私语的世族官员才安静了下来。
在阉官的引路下,在侍漏院等候的官员们走进了大殿。
朝堂上还是再参蔺明易的。
陆文宣瞥了一眼王座上的陆宁清,陆宁清轻咳了两声,正色道:“若还是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便不必再说了。”
一个文臣上前道:“臣有本参奏。”
“准奏。”
“昨日蔺将军在公堂上逼死陈族妾室。”
陆宁清看了一眼陆文宣,见陆文宣微微摇头,陆宁清才清了清嗓子道:“那妾室因何而死。”
文官严声道:“这便要牵扯出一桩命案了,命案牵涉公子李等一众世家子弟,共十余人。”
竟还真有人敢在朝堂上把这件事拿出来说的。
“胡说八道,孤对此事早有耳闻,这行人分明是在宵禁后,出城狩猎才会被猛兽所伤,与蔺将军有何关系?”
这句话陆文宣教陆宁清背了十多遍,以至于陆宁清拍案而起时,还真有了君王不怒自威的气势。
那文官在王上跟前跪了下来:“若蔺将军与他们的死真没有关系,何当面对质。”
“蔺将军还未痊愈……”
蔺明易冷声道:“有何不敢。”
“蔺将军敢说公子李的死跟你毫无关系吗?”
“那我敢问,吴少府有证据证明公子李死于我之手?”
蔺明易站在那文官面前,久经沙场下,周身的气场便已震得对方连直视他时,眼神都有些闪躲。
见吴少府久久没有说话,他冷笑了一声:“昨日公堂上已经审得很清楚了,公子李等人郊外狩猎,路遇野熊突袭,才惨死城外。”
说完他转头对上李将军淬毒的双眼:“李将军,你家的案子公堂上审不够,还要跑到朝堂上,让王上亲自断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