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在笼子里的飞禽猛兽被负责看守的人放入了猎场之内, 随着猎物进入猎场,远处烟花绽开。
祭台上的觋士两个鼓槌同时落在鼓面上, 举起双手振臂高呼。
剩余的鹿血已经染红了前方雕着怪异图文的石台。
之后所有人站在寒风的风雪中,待生鹿肉分食完毕, 才回到了各自的账内。
蔺明易刚回到帐里,就命人拿来了茶水漱口。
生肉的味道用茶水涮了四遍才从嘴里淡去。
他拿起了放在桌边的糕点咬了一口, 用来压制剩下的腥味,待抬眸望向花白堇时,大狐狸双眼放空, 似乎还没从凡人这诡异的仪式中醒过神来。
“狐狸。”
花白堇木讷地看着蔺明易,感慨道:“你们冬猎原来是这样的啊。”
“齐国的冬猎年年有,全靠屠戮山中原有的飞禽走兽,这山里还会有的活口吗?”
花白堇道:“驯养过的野兽,早已失去了野性, 就算真猎得大半,也算不上本事吧。”
“放入猎场的猎物身上都有标记,三只有标记的黑熊,比不上一只没有标记的野鹿。”
花白堇茫然地点了点头,心中仍不明白凡人这样做的意图,又提出了另外的疑问:“开场的仪式都结束了,既是围猎,为何还不动身。”
“明日寅时起,一连十日都会在此地狩猎。”
外面雪还在下。
花白堇坐在了蔺明易身旁,拿起白玉杯为自己满上了一杯茶。
屋内炭炉还燃着,却仍旧驱散不了大雪天里的寒意,厚实的门帐,被屋外的风刮得翻动,天气冷得连不久前刚端上来的热茶,入口都有些凉了。
蔺明易微阖着眼,清俊的眉目中流露出几分疲态。
不知是不是天气的缘故,又隐约觉得身体不适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旁边研究茶水的花白堇,心中明了并非结契就能使他的伤势不药而愈,这些日子花白堇每日都送着汤药过来。
他也旁敲侧击地问过结契的原理。
花白堇含糊地应答了几句,让他听得云里雾里,却能从花白堇的口中琢磨出结契大概是能得到蔺明易的妖力庇护。
花白堇喃喃自语:“一连十日啊。”
蔺明易道:“有问题吗?”
花白堇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眯笑着眼,将白玉杯放下:“这茶回味有点苦,我不喜欢。”
“喜欢回甘的,我让人换一种茶汤送来。”
“好。”
蔺明易起身去唤门外伺候的小厮,正在与小厮说着今日账内想要的茶水和膳食。
李家公子便带着几个面熟的世家公子朝着他营帐的位置走了过来。
“蔺家长公子那模样生得,啧,你们说他在沙场上的威名,真靠打出来的吗?”
“谁知道呢,蔺小公子刚将商国王子迎入府中没多久,商国便举兵来犯,蔺将军连丢三城惨死,听闻骨肉都被商国军队分食,说来这世间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们口中妄议着蔺明易惨死的父亲,时不时哄笑声响起,丝毫没有将蔺家放在眼里。
“合谋也难说,我听闻商王早已垂涎蔺将军多时,此时难保……”
话音未落,疾驰而来的飞箭穿过那人的发冠,吓得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男人僵在了原地。
一行人望向前方,只见蔺明易对向他们的位置拉了个满弓,精致好看的眉眼此刻唯有瘆人的寒意。
“蔺明易!你敢公然射杀……”
又是一箭,这一次蹭过了说话男人的头皮,男人感觉头顶一阵冷意,吓得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