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无辜的脸摆在面前,蒋书侨无动于衷,尽管胸中隐隐要燃烧只能先压住翻江倒海的情绪,欺身上前一字字和他交了底。“别骗我,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解释。”
他仰着头交代来龙去脉,母亲的离家,偶尔的慰问,听说她的男朋友是个法国人。
只有一次机会,可蒋绵说的话却需要二次翻译。蒋书侨沉默了很久,房间好像弥漫着阴冷气息,“了解一个人的语言才能了解一个人?”
蒋绵立马小鸡啄米般欣慰地说是,“我想知道她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为此他要先学会完全陌生的语言,这样他可以给母亲的另一半打去电话,语言里可能存在的任何陷阱都欺骗不了他。
“那你电话打了吗?”
“没有……”他好像太高估自己,一个电话能测试出什么呢?他改变不了什么结果也没有勇气,大人有大人的路要走。
蒋绵就像那些滩涂上留下的怪异石头,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蒋书侨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难以理解,他那么努力学一门语言只是为了一通电话?
他将手机递到蒋绵眼前,“打,现在。”
那通电话持续了很久,蒋书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皱着眉头看蒋绵说着说着蓄了满眼的眼泪,迟一秒就要倾泻而下。
他没有释怀蒋绵的隐瞒,这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和他之间,所以脸上暂时不能出现任何心痛的表情。
而蒋绵握着手机难以平息心中的汹涌,“哥哥,听起来好像是个很好的人,他们竟然一起收养了五只猫猫!”
他说太好了,也许妈妈终于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可蒋书侨看见的只是他满脸的泪水,滴在手背也滚烫。
他的语气寻常像是想起了小时候,“妈妈以前不喜欢猫,哦,不是不喜欢,爱这种总要死掉的东西是会伤心的,就像我。”
蒋书侨终是被这些眼泪扼住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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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我们回去看看八岁的小书侨和五岁的小绵绵
第41章 Chapter 40
蒋绵出生的时候海城难得下了一场小雪,泥泞的路边雪融成一滩滩污水。
产房里窃窃私语,处于麻醉晕眩中的伏琳依稀感到肚子正在被缝合的诡异拉扯,她急迫地问孩子还好吗?顶灯刺眼,医生表情严肃让她无端有些畏惧。
“你没有做孕检?”
经历了三十六小时的难产,伏琳来不及回答质问,在这样的疲倦与不安中直接晕了过去。
生殖器官先天畸形,她有了一个小怪胎。
孩子是蒋立风的,他说要。可现在,他又不要了。
虽然他给了许多代表“安抚”的物质,可金钱不是万能的,伏琳在日后才明白这个道理。有钱并不能让孩子得到彻底的健康,不能让他像个正常人生活,也不能让自己得到安宁。
她花了很多钱烧香拜佛,甚至听信一些偏方奇门。蒋绵从记事起不知道喝过多少奇怪药汤,可这些一点用都没有,顶多给母亲一些无用的慰藉。
他没办法去幼儿园,几乎总是在妈妈身边。日复一日地病怏怏,在医院里过生日与儿童节。掉眼泪也会使人厌烦,哪怕是幼小的孩童。
做母亲不是神职,经年的、毫无保留地陪伴自然也有无法忍受的拖累。
偶尔,伏琳在彻夜守候后像一具游魂看着儿童病床上的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