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过于渺小,承放不下人类的虚妄。
眼前门被打开,有人穿着一袭白衣,站在她面前。
伴随放她自由的音效一同响起的是程钧举着的那瓶酒。
“喝酒吗?”他问。
“出事了。”苍黎用的是肯定句,姿态平稳。
“喝完再说。”程钧和她是旧相识,非要论,也算是老同学。只是苍黎在主星没待满两年,就匆匆远走。
苍黎示意他倒酒。
她和他面对着面干了一杯,两厢无话,唯有沉默。
程钧和苍黎昔日在军事学院争锋,但二人到底道不同。苍家人长在边塞,葬在荒星。程家人把持主星,要修待君之道。
他们唯一的交情,除了当对手,便是苍黎离京前,程钧约她喝酒。
彼时她已听到风声,一毕业,这位天才少年便要入宫。
二人看着彼此,彼时彼刻,如此时此刻,都无人自由。
只是当年程钧反复问她边塞境况,聊边防,聊餐食,聊驻扎时的风。
没有细节,他问的只是她的感受。
她说来说去,最后替他问出口:“你真的要入宫吗?”
他笑。然后说,这话,还真的只有你会问我。
他未作答,反倒说,多谢。
她沉默片刻,说,不客气。
此刻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家族未来,末日阴影高悬,她只问,战况如何?通讯还好吗?
程钧酒杯一放:“没有别的要问我了吗?”
她想了想,被北境磨练得冷凝而严肃的将军到底叹了口气,低声问:“你的武艺退步了吗?”
他愣怔失神片刻,酒杯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终于笑出了声,她仍然没有别的表情。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他干了这一杯,拉她出门,“至于通讯,应该快要不行了。你熟,我带你去看看总控室,和程家我能调出的兵力。”
她点头。
恍惚间,像在北塞,又像在破军星。只是南方风柔,似皇家军事学院的训练室。
境况已然大乱。苍黎快速做出部署,程钧立刻响应,底下的将领一片安静。
“还在等兄长吗?”倒是程钧笑了笑,他拿出程家调令,“他已带人入主星。诸位,守好南方。”
“事态紧急。”苍黎讲,“这是战争,诸位的家人应该也有不少在南方。北塞已经失守,主星危在旦夕,南方,退无可退。”
“你说,怎么打。”有人应声。
他们商议到最后,居然是中军没有人坐镇。
程钧和苍黎都要去前方,争了几句没有结论。他把桌子一拍,说那就都去。反正哪里,都是前线。
没有足够的时间,黄金时间本来也只是几个小时,之后必须考虑向主星撤离。苍黎没有再多花时间,布置完基本的防线和战略,就该上战场。
从北到南,从段家到程家,从将军到阶下囚,不变的是总要有人有勇往直前,持续作战的勇气,要当必毁的利刃,要劈开黑暗,透出一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