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不想再往前走。
前面还要流血,还要想办法活着。
还不能死。
在极端疲惫的时候段淬珩实在很想就让第二条命停在此时此刻。
死在恋人的怀里听起来要比死在其他地方对得起自己得多。
但他到底执起周子渊的手:“怎么受伤的?”
对面人看着他只是笑。
片刻之后才作答:“总算让你体验一把我看到你受伤的感觉了?”
被噎得无话可说,段淬珩没法回答。
周子渊看他给自己轻车熟路地处理伤口,说,时间差不多了。
“该去皇城里逛一圈。”
“军队也都到齐了。”段淬珩这样答,“走吧。”
天光照彻在顾佑衡的头顶。
她往外走,一步,两步,然后拉开大门。
听觉终于袭击她。
耳畔有无数声音。
她只是往前走。
走到人声鼎沸处。
她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如何,但猜测应该显现出了些什么骇人的表情,以至于许久没见的便宜表哥段淬珩遥遥向她致意。
他着的怎么看怎么不像龙炮,表情却一如既往地熟悉,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死样子。
她在众臣的目光里,昂起头,说:“接下来是你的戏份了。”
她刀上血迹未干,一手撑开大门,刀端往里指,示意段淬珩向前。
废太子身侧站着的是苍俊。商议过后,他们仍需要苍家人出现,因而留守在邲星的是常宁,等主星安稳,他再启程飞邲星。
北边的军队一半跟着段淬珩,此刻站在他身后。
顾佑衡替他打开一扇门,周子渊便向前,替他开了另一扇。
而段淬珩那个瞬间实在很有拜托顾佑衡把王座炸毁的冲动。
他到底只是示意顾佑衡先松手,替她拉住门,让她进去,再走到周子渊身边,同样向苍俊示意。
三个人都走进去,于是他站定在机械大门前,抬起眸:“众卿要我一个一个请吗?”
这不是任何一个就职演说,他穿的不是龙袍,也不是将袍,站在原地,很想死。
众人鱼贯而入。他坠在最后,然后站定。门仍然开着,殿中内置的感应光源并不在天光前亮起。习惯面朝龙椅的人们都依次被迫回过头来,像是趋光,也同样理所当然在等待段淬珩开口说些什么。
顾佑衡自然也没有往前走,她站在门口,还是出声了。
怎么回事?她问,声音很低:“我表姐说南方出事了。”
段淬珩的神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周子渊听到这事,同样展开自己的光脑,查看信息。
他们都在等待面前的人群回头。
“那你站这要干嘛,你爹刚死了你不登基决定先战时总动员?”
“普天同庆的环节来不及了。”段淬珩这样回答,“我也不喜欢,战前总动员的话,主星你能稳下来吗?”
“你打算让我当摄政王?”
“没那么苦,”段淬珩答,“南边我必须得去看看。先给你封一个主星王吧。”
“然后齐王降楚?”
“我们是封建中央集权制。”段淬珩说,“已经是足够落后的制度,没打算落后到封建皇权之前。”
他话说到这里,对上肃静下来的群臣,终于笑了笑。笑意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