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子到底憋不住:“周学长此番邀我们一叙,想要如何为国解忧?”
周子渊答:“不为家,何以为天下?如今主星事态繁复,周某是想要问问大家,诸位可否想好,如何掌手下的扁舟。”
“周兄有何见解?”
“只是在想……”他举起了杯,“金杯共汝饮。”
语气温和,手中的黄金杯技艺精湛,一块金子,做出冰裂纹般的效果,看起来千疮百孔。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朱元璋彼时给大臣赐酒,吟出此诗,底下人无不变色。无事时便赐酒其乐融融,他日若犯事,该死的仍要死。
苏家的血,至今,不知干了没有。
他日,是否又是今日?
“你说的白刃不相饶,指的是哪位?那位,还是那位?”这是不怕死的孙齐格。
周子渊答非所问:“我身体才好,不敢贪杯。”
他把杯子放下了:“大家见笑了。”
那杯佳酿稳稳放在桌上,并未溢出一滴。
“想躲白刃,”这是秦家人,“难道不会有黑刃,银刃?”
“这便是看诸位如何选了。”周子渊执起一旁的瓷茶杯,“以茶代酒,再敬诸位一杯。”
先皇后顾氏喜茶,顾佑衡同样端起自己的茶杯:“我惯是爱喝茶的。”
一半人跟着放下金杯,端起茶杯。细腻的瓷器声里,仍有人一动不动。
“周世子这又是何意?”这是与程家关系不远不近的盛家女,“金杯碰不得,瓷杯就碰得了?”
周子渊问她:“盛学姐想如何选?”
“周世子大病初愈,可是在病中做了器具研究?”她反问,“还是为了身体,多喝了多少壶茶?”
“劝大家以茶代酒,总要有些凭据。”这是李世子。
“是来找我要说法的?”周子渊问。
“也还想问,”这是刘世女,“周公子是烹茶人,还是捧茶人。”
世家人偏爱暗喻,极爱打哑谜,字字句句,都是要周子渊给出说法,为何选段淬珩,和那位一路打过来的废太子又是什么关系。
天已近黑,阳光好似烧灭的烛,只剩下几点余烬。
周子渊笑了笑,再跟自己添了一杯茶:“还有要问的吗?”
顾佑衡听烦了,此时干脆利落地接话:“我倒是想问问大家,端得起上头那位赐的金杯吗?赐下了,敢端吗?”
她是个生面孔,本是一副端庄典雅高门贵女的仪态,此刻把瓷杯一放,空杯打着旋发出轻微磕碰声,气质陡然变了个样。
“端金杯,结局难言,”李励图接话,“端瓷杯,茶的三六九等,便不好论断了。”
“多早啊,”顾佑衡回,“就算起三六九等来啦?”
李励图“你”了一声,终究坐了回去,“周世子,还请明示。”
周世子只是笑了一声。
他答:“话出口便无法回头,李公子这是想好了要问?”
“问便是问。”蔡韫说道,“既把我们请来,总要给一个明白。”
周子渊呷了口茶。
底下人神态各异。弓如月看着小品,面上已经带了愉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