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武帝没有评论,又去问这年鹿鸣宴总负责人纪南嫣。
纪大人言太子妃当日说太子与他失联半日,料想北塞出了事,情急之下求她允自己先回主星找钱大人。
段淬珩自然清楚周子渊回主星不可能与纪南嫣说实话,但略略一想纪家和弓家的关系,当下也明白了三分。
承武帝听到这里,又点了几个程党人,听他们引用旧法旧律,言虽太子妃真情感人,但律法不可乱,言语之间,竟点到外戚威胁。
而一直没能插上话的周延盛,已经跪了下来。
偏生事件中心的段淬珩仍好端端地坐在御赐座上,皱眉清咳,不发一言。
这样子,倒愈加像他那已经病逝多年的先后,却又似当年的他。
“淬珩,”承武帝收了笑意,倒也没什么怒气,“如何,当日朕给你赐婚,你还推辞这么久,现下,还觉得朕给你做了一桩错媒吗?”
段淬珩这才施了一礼答话:“父皇自然眼光入炬,儿臣愚钝,这次才知太子妃真心。”
高高在上的陛下叹气:“淬瑛,你觉得朕该怎么办?”
同样一言不发的四皇子此时面上有些意外,却还是俯了身:“嫂嫂不愧周家人,且忠且真。儿臣早有耳闻周家人都用情极深,周大人与邹夫人美满婚姻令众人都羡慕,如今一看,太子妃对皇兄也是如此。如此,倒引得淬瑛也想成家了。”
他这话怎么听都行,既是说周家人此时怕是忠于太子而非皇家,也可以说是单纯替太子解围,把违矩一事都归到爱情一事。
“倒是谁都不得罪。”圣上抚掌大笑,“罢了。这一桩事让淬珩能从失恃之痛中走出来,怜取眼前人,也算是好事。”
他叹口气:“但罚还是要罚,规矩不可乱。太子妃禁足两月,朕瞧着淬珩这病还没好,允你半月假,多陪陪太子妃吧。”
倒是比预想的好些。太子谢恩,又言谢四皇子。
“只盼你们兄友弟恭。”承武帝答。
下朝后,承武帝把两个儿子叫到一起,眉宇间仍是淡淡:“既淬瑛终于回主星,皇后嘴上不说,心里怕是想得紧,今日便恰好家宴,把太子妃也带来,一同吃个便饭。”
两个皇子自然应了,一同出了御书房。
段淬珩与段淬瑛年龄相仿,幼时一同上课,见得多。只是后来段淬瑛入皇家学院,毕业后又直接进了兵部,在宫内住得少,现下笑得温和:“耳闻兄长在北塞英姿,辛苦啦。也还未私下恭祝兄长娶得贤妻。”
段淬珩便也对着他展颜。他本病弱,往往皱眉,此时笑意荡开,便如天上明月:“此番乡星一事,还要多谢淬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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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我不在,又仿佛随处可见。
显然可见:段淬瑛,一个聪明人。太子怎么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