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带着和周子渊相似,却更加老练的密不透风的笑意:“淬珩的棋风,倒是比顾小姐还凶些。”
世人称她为皇后,邹疏影此刻却仍喊她顾小姐。
“出手利落狠绝,有金戈铁马声。”邹疏影如此评判,“对你的处境而言,是件好事。”
“多谢您赐教。”他平平地答。他有感觉,邹女士其实让了一手,否则不会打成现下即将平局的场面。
“世人皆道太子殿下不争不抢,病弱柔软,现下看,我倒怕你刚过易折。”
“我省得。”他咳嗽了一声。
邹女士看着她病弱而面上看不出分毫的儿婿,轻轻叹了口气。
该怎么说好,顾小姐已是刚烈之辈,她儿子在宫内,瞧着,竟然存了死志。又想起周子渊同她谈起太子时,根本没掩饰的关切和爱意,颇为她儿子的情路担忧。
邹疏影接着道:“我毕竟是子渊的母亲,不论你二人日后到底如何,此刻还是要为他说说话。”
“您讲。”他挺直了背。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希望你可以多相信他,依赖他。周家惯出情种,认定便是那个人。他爸十五岁便说要娶我,那时我根本没当回事,许多年后,发现说定居然就真的定了。”她说着自己的爱情故事,眼里却认真地看着段淬珩,眉目含笑。
“子渊这孩子呢,我和他爸一直觉得他没开情窍,从小到大,虽也一颗玲珑心,却没见过他春心共花争发的样子。”她笑笑,“小时候带同学来玩,我还要嘱咐他,无心便不要让人误会。”
“周世子青年才俊,爱慕他的人自然很多。”段淬珩答。
却不知怎么的,邹女士听了他的话,笑得愈加温柔:“他倒是真都没放在心上。说无情,也真无情。”
段淬珩对此深有体会,收棋的手一顿:“别人如何对他,与他无关。”
“但到底是周家人。”邹疏影道,“我不知道他,但猜他脸皮薄,不会直说,而我却怕你不信他。”
字字句句间,竟是在暗示周子渊对他的情意。
段淬珩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机械地答:“不会。”
“不会就好。”邹女士浅浅笑,“是我多言,但做父母的总要为儿女担心。北塞之事,我也有些耳闻。他不听劝,非要跑到边境去,把他爸气得够呛,说他疯了。我还笑他爸,说周家人为情而疯起来,都是一个样。”
这下便是明示了。
段淬珩叹气:“此次瞒着他,并非我故意,但到底匆忙,让你们担心了。”
他确实不是故意,当时也想过,说了又何妨,周子渊又不可能不让他去。现下却竟然觉得,同他说,一贯扫自家门前雪的周世子怕是会跟着他一起走。
还好没告诉他,没把他卷进去。
邹女士自是不知他心里轮转些什么,只道:“无妨。下次记得跟我们说就好。现下北塞事情一出,官员和陛下也琢磨得出来周家站在你这边,明面上也要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以后,不要顾及太多。”
她浅浅笑:“你母族是顾家,这样,也算周顾两家,终于又在一条船上了。”
段淬珩像是有话要说,许久之后还是叹了气。
“有话,便直说。现下是一家人。”
“只是到底觉得,是段氏对不起周顾两家。”
“自古如此。”邹女士说,“君臣之争,不是你的错。”
和她儿子相似的回答。
“只盼着现下你,能多信他些,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