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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段淬珩的手,那一瞬间几乎脱力。而段淬珩兀自在梦里自言自语。我好痛。我腿痛,我手痛,我浑身上下都痛。我的肋骨呢,断了吗,穿了心脏?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对我。我不想当这个太子。我不想这样。

救救我好不好?随便谁,最好是他,救救我好不好?

下一刻顺着精神力奔涌而出的记忆再次席卷他,他又回到机甲驾驶室里,分不清这是在北塞,还是在废太子宫殿。

眼前是蓝紫色的,不通人性的量子兽,还是帝王派来置儿子于死地的禁卫军。

他用力眨眼,量子兽濒死发出的光四处漫射,勉强令他回到现实:他在北塞。脑中出现的记忆都是梦境,都是假的,都是——

他悚然一惊,回归的记忆没有放过他,几乎是狰狞地对他怒吼,看啊,看啊,怎么会觉得这些难堪的事实是梦?

睁眼看看吧,都是他上辈子真实经历过的。

他不会蠢到觉得镜花水月般,连没恢复记忆的他都不敢轻信的幸福才是真的吧?

他想起那盘这辈子周子渊在他的秘密基地摆的棋局,那盘他说着不像周子渊棋风的对局。

原来正是上辈子最后一次手谈时胜负已分而未尽的残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周子渊也重生回来了。

上辈子自以为是的牺牲,仿似一场巨大的滥俗笑话。

段淬珩面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只看着眼前陌生的,属于苍俊的机甲,回首再攻,顷刻间,北塞不知名的量子兽倒了一片。

还有什么,还要记起来什么?他近乎自虐地再次激发晶核,更磅礴的精神力海浪般席卷而来,璀璨的白光立刻压过面前的蓝紫色量子兽潮。

很好,很好,原来是上辈子最后一刻一人敌万军。他提升高度,下一刻又更猛烈地坠下去,激光炮弹在强压下溅射向下方嚎叫的兽族。

我怎么又在驾驶机甲,他想,上次是赴死,这次呢?这次又在干嘛?

不过无所谓,有敌可杀,至少来者不再是人类。杀了它们。

他根本没觉得自己在流血,只是错觉自己又回到宫殿里。或许在痛吧,应该会痛吧,两辈子的记忆里,他竟然觉得这种疼痛给了他一种虚幻的安全感。

痛吗?当然会痛。不然呢,他的生命里除了这些没完没了的,无法逃脱的疼痛,病情,无能为力,还剩下些什么?

一无所有,那就接着搏斗下去。

他一催机甲,精神力汹涌而出,强行睁开的双眼里看见周子渊后退的一步,看到这辈子周子渊大婚之夜时的无措,看到无数原本读不懂的愧疚,看到这辈子太子妃无数难以解释时的神情,看到他终于可以命名的原本拒绝去思考的感激。

他居然在这些痕迹中,妄图将这些感激和纠结理解为好感,理解为喜欢,理解为爱。

一个笑话。

他想,未免有点太好笑了。

但是,但是,但是,北塞的一切终于要结束时,他听见自己几乎是无法自抑地说:“跑。”

跑,快跑。快跑啊。

我要死了。你快跑。

跑!

他终于难以继续,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他又握着那只手。

期盼过无数次的,不知道还能握到的,此时好像已经被他抓到青紫的手。

眼前人另一只手仍在飞速敲击着浮在空中的投影键盘,见他醒了,停了工作去看,问:“你好些了吗?”

段淬珩盯着他,再次陷入漫长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