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进入邲星领土时，太子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原本已放松落在周子渊掌中的手指弯曲，死死握住他的掌心。周子渊忙低头去看他，段淬珩的指节因力已变得通红，嘴唇蠕动着，不知道在梦里说了些什么。他要凑近去听，却见太子殿下终于睁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

他难得显得有些茫然，眨了眨通红的眼，问：“我们在哪？”语气温柔而虚弱，望着他的眼睛里水波荡漾，活脱脱一个病美人，有些不像这辈子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成竹在胸的太子殿下。

“快进邲星了。”周子渊答，“还好吗，我瞧着你身上没有什么深的创口，却突然吐了一口血。”

段淬珩坐起身，将陌生的机甲驾驶舱看了一遍，眼底的脆弱之势一收：“强用粒子枪的副作用，休息一会儿就好。”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和太子妃的仍交握着，轻轻松开，问前头一言不发的宋澄絮：“乡星那边有何发现？”

“没什么意外发现。秋铭的锦衣卫牌找不到，定位也关了。现场除了其他七名锦衣卫的DNA，其他都对不上身份。至于这个铭牌，不知是他自己跑了，还是哪位拿了他的牌子。”队长报告的语气仍然是一贯的冷淡，“报告送到皇宫，那头还没回消息。”

太子显然也料到这些，说了句“辛苦。”

“真的是去邲星寻神医吗？”周子渊问，“现在感觉如何？”

他询问的是段淬珩的身体情况，另一边的宋澄絮倒没那么好的闲情逸致：“你的精神力绝不在D级，如今也试探过我，不如说些实话？”

段淬珩倒笑了一声：“宋队长不如现在测一测。”

机甲舱里一般有简单的探测和医疗器，自是不如专业器具精准，但测个粗略的多少，已经够用。

宋澄絮随手扔给他。太子倒也没生气，将手附上简陋的测试器，上头字母快速变化，最后出现的是一个极其少见的字母。

E。帝国平均精神力在D+，E一般被称为残废。

测试器无人工智能，自然读不出舱内复杂的气氛，兀自用卡顿的合成音报出结果：“精神力评级测试结果，E级。”

它一连重复三遍，成功地沉默了宋队长。

驾驶者扭头看着这个小小的器械，却见太子妃似乎并不意外，甚至是替宋澄絮解惑般说出他的猜想:“殿下的精神力是否和身体好坏相关？又或是更具体些，太子每次使用精神力，都会造成身体的亏空，并导致精神力等级一同下降？”

太子笑笑：“太子妃观察细致，孤很佩服。”

他二人一唱一和，宋澄絮皱起眉头：“你若是身体最佳状态，精神力能到哪一级？”

太子殿下一阵咳嗽，面上终于因这一串呛咳多了些血色，接着像是嘲讽，又像是讲笑话般：“孤十五岁染病，从能接受精神力测试起，身体从未到过最佳状态。”

皇子皇女自十二岁便可接受简单的精神力训练。十五岁染病，不怕在设伏者面前用枪；又说宫内看他不顺眼的不止一人。染病二字，自然没那么简单。但陛下后宫势力分明，原先是顾程二人分庭抗礼，倒不知背后或许还站着第三人。这病情背后又站着几人？周子渊脑子里闪过千言万语，却也知此时不是开口询问的时候。

“B？你枪法不错，精神力流畅。但我们见面时宫内传言你大病初愈，或者，A？”宋澄絮仍在纠结他的精神力，“A也够用了。”

她接着问下去：“太子十八岁测试当日，仍在病发吗？”

段淬珩答得自如：“宋队长不必多猜，孤缠绵病榻多年，不过病重或是尚可而已。没有不在病发的时候。”

宋澄絮仍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