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渊把通讯器关了,回过头:“由不得我们不乐意。”
上次他确实狠狠地崩溃了许多天,直到根据旧俗,十天后,皇室与准太子妃家人叙于太和殿时,他才算是缓过来。
他说:“如此事态,上头人恐怕谋划已久,我们也得早日和太子殿下联手才是。”
他语气平静,几句惊雷下去,才觉得自己上辈子多荒唐。自然而然地认为太子如他表面伪装般是个体弱多病精神力低的废物,最后,却还要太子以命相救。
“何况,”他最后一段时日里当惯了周家的主心骨,自然未发现自己语气里的笃定让父母多么意外,“我确实是愿意的。”
哪怕只有不知是否成功的救命之恩,也自然是愿意的。
周延盛叹了口气:“以太子殿下的性情,恐怕不太可能私下见我们。若真同你所说,陛下此举不可转圜,那自然还有我们见面的时候。若有什么变更,不妨等等太子解决后,再邀他一叙也不迟。”
周子渊此时才发现自己过于急切,点点头。
这几日,他每日都通过父亲通讯器留言,对面未回复,他也仍然未见到段淬珩。圣旨一下,他自然也不必再去礼部上班,只每日在家。也只能等周延盛每日早朝回来后,带来的只言片语里知道段淬珩的消息。
段淬珩第二日便请父皇收回成命,用的是仍要为母后守孝的名义。陛下一听便皱了眉,说,斯人已逝,他更要珍惜眼前,享受生活,才算是对得起自己的母亲。
后来几日,段淬珩一提,陛下便说他意已决,原本几个出来说话的周党大臣也就不再敢进言。第五日时,只有不怕受罪的言官御史还敢再跟几句。
周子渊并不意外陛下的态度,他待在家里,偶尔和好友们聊聊天,看看书,实在没事干,又联系不上段淬珩,明明闲暇,心却定不下来。想来想去,干脆自己泡茶消磨时光。周家喝咖啡更多,他头一次从家里库存里搬出一整套紫檀茶具,还吓了周母一跳。她问起,他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说,从一个旧友处习得泡茶手艺。段淬珩泡得一手好茶,现在想来,恐怕师从先皇后。而他颠来倒去,冲出的味道,到底差了那么一点。
直到第十日,按旧俗,周父周母要陪着周子渊去面见圣上一家。
重来一次,仍是太和殿,仍是高高在上的陛下和比一般女子要健美得多的将军之子皇后,和在他们映衬下,显得格外清瘦的太子殿下。段淬珩这次并未着红黑色太子蟒袍,反而反常地穿了一身白衣,面上戴着一个米白色薄纱式口罩,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和孤兀掩入薄布下的高挺鼻梁。
两边自然是合礼仪地说了一串套话,赐了座,周延盛说自己惶恐,陛下说不必。皇后说子渊只在皇宫宴会里得见,此番看,倒是和淬珩般配得很,两个孩子,一对璧人。
太子病弱是真,先母未逝时,由主星上适龄少男少女口口相传的俊美容貌同样是真。听到这话,只是浅浅瞥过来一眼:“母后谬赞了……”话没说完,已经咳嗽了几声。
“这几日旧疾犯了,还望莫怪。”
“是不是没喝川贝秋梨汤?”周子渊下意识说出口,却见在座两对夫妻都有些意外。
满场静默,段淬珩笑笑:“都是小时候喝的甜汤,没什么用,早不喝了,为难你还记得。”
陛下像是才想起来似的:“竟忘了,子渊小时候当过太子伴读,从小认识,也可算青梅竹马了。”
太子只说:“父皇,他配我,低就了。”
这一声出来,周父周母几乎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