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卡尔又希望他也穿点务实的丑衣服,毕竟漂亮衣服不挡寒风,待在暖气里是无所谓,可只要出门时间久了,都还得裹上羽绒服。
圣诞节当日冻感冒的他已残酷实践过了。
还有小安切洛蒂给他送花的时候,卡尔也会想到巴拉克。
他想,也不知道对方的种植事业开展得怎么样了。
约莫没种好吧,毕竟巴拉克对这些真是一窍不通的,想到一米九的前夫哥满脸头痛地站在土壤前狼狈不堪地伺候花草,可能一铲子下去一身土,小花也一命呜呼了,卡尔就想笑。
但也有可能种好了,毕竟巴拉克真想做什么总是很认真,认真到近乎执拗。如果说卡尔是那种在工作以外的事上出乎意料容易放弃的那种仁,那巴拉克就是不管干什么都按心意来,在工作里他不想和人交往,他就真的不浪费心神;生活中他烤个蛋糕烤不好,都能一遍一遍重新来一百次。
卡尔和他的生活劲头完全不一样,他总是把最好的自己留给工作,然后留给朋友,接着是恋人,最后轮到自己时好像就不剩什么了。
他经常无缘无故在恋人怀里忽然嗷呜一下,啃他几口,或者翻来覆去踢脚发脾气,巴拉克被击中后也从来都不生气,就是裹住他拍拍后背亲一亲,仿佛对神经病小卡习以为常。
他是卡尔遇到的第一个会反过来供给他能量的人。
就像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爸爸妈妈一样。
如果小花真的长出来了,希望他别拔掉带给我,卡尔最后想。
不过巴拉克久久不来看他,卡尔也就忘了这一茬了。对方来也不奇怪,不来也不奇怪,卡尔已经不再能确定他的想法啦。
只是当巴拉克忽然猝不及防地站在这儿,摘掉手套,带进来了一点外头带着一点土壤和松树味道的风,卡尔又才发现,没看到的时候,和看到的时候,到底心迹还是不一样。
他不来,他倒也平和坦然。
他一来,他就感觉整个生命好像都忽然蜷缩了起来,浸泡在复杂又脆弱的情绪里,再舒展开,再蜷缩。
卡尔都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才找到了正常的声调和表情:“来看我吗?谢谢你。”
卡尔有点不喜欢自己这副脚被抬起来的尴尬样子,于是往后靠坐到床板上,力图展现出一种足够沉稳淡定的姿态。
他没问对方为什么这个时间才来,巴拉克把门合上,倒是主动和他解释了:
“抱歉……我担心白天人太多……”
啊,怕和别人撞上吗。
确实是应该担心一下。
卡尔的社交圈完全是围绕拜仁展开的,巴拉克在他受伤还热闹的时候来,随机和某个仁撞上简直是百分百的事,不管撞到拉姆,还是赫内斯,还是安切洛蒂,还是他现在的队友……精彩纷呈啊,都是精彩纷呈啊!
就连和卡尔做世俗眼里的朋友,巴拉克都没立场。
他像是有点担心卡尔不信,甚至还只是迟疑着站着,搞得卡尔都有点尴尬了,小声说:
“我懂啊,没什么……请坐下吧。”
坐下,坐哪里?和别人一样拖椅子坐他旁边吗?那好像太亲切。离得这么近,他们俩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如果去房间另一侧,坐沙发里,又有点太远了。
卡尔一边招呼他坐,一边半躲避地拿了手机发消息——他才想起来今晚还有个家伙可能来呢,于是给值班的护士发,有要紧的事谈,如果还有人要上来,麻烦拦住对方,稍微等一下。
护士自然是一口答应。私人医院就是这样,服务顾客是第一位的。要不是卡尔会客太多,告诉他们没工夫一个个打电话确认,有人来的话,正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