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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拉克也说不出更多的情话来了,他从来都不是花言巧语的类型,顶着拽拽微笑、不可一世的脸蛋活了三十年,疼了就忍忍闷头睡,开心了就胡乱挥两下手在原地蹦两下喝喝到睡着,所有沉默和不沉默,所有沮丧、眼泪、慌张、女人一样细腻的心思,孩子一样纯然喜悦、充满爱意的大笑,全都是因卡尔才产生的。

有一天他梦到自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青铜钟,发不出一点声音,一直待在那里,直到一只小鸟飞了进来,在他的胸腔里乱撞,最后委屈地呜了一声,留下来不走了。

他开始发出各种各样自己都没听过的声音。

但小鸟总该飞走的,青铜钟圈住了它的空间。活在他的身体里当然很好,但如果它本来应该飞去更多更多地方的呢?

只是鸟儿飞出去后,哪怕会受伤,却还是可以翱翔的。

只剩他还是留在原地,久久都停不了回音。

但卡尔没必要知道这样的事。

他把他们俩当成相逢而后离开的候鸟就够了。

“我很爱你,只是我们没法在一起,人生就是这样的,有时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我知道你也早就早就明白了。不是不告别,就可以一直不分开的。”

巴拉克也闭上眼睛,和他轻轻说:

“我们应当好好说再见。”

如果人生注定相遇有离开,那么也许最难过的不是相遇,也不是分离,而是没有好好告别过。

卡尔在独自开车回房子的路上迷路了,他在慕尼黑里转来转去,好像忽然忘记了自己住在哪儿,就在这样的凌晨,他收到了来自乌尔里克的讯息。对方不知道多少天没睡好了,声音里透着一种疲倦,但也带着深深的喜悦:

“我收到了最可靠的一个内幕消息,计票结束了,卡尔,今年金球奖可能真的是我们的……”

第124章 大卡

卡尔实在找不到房子了, 车子还没油了,他连加油站都找不到,勉强把手机打开看导航, 最近的一个却标注在七公里外。

他觉得应当有更靠近的,在某个还营业的酒吧前停下来去问问路后, 回来车已彻底点不着了。

也许是太冷了, 也许是因为他路过了某段积水深的路坑,水倒灌进排气管里了。

他不想在这样的时刻去找认识的人帮忙或报警,最后就只能走进了小酒吧。门口冻得直掉鼻涕、堵着门缝拼命想防止寒风入侵的保安见他问路后又返回, 也不奇怪,只蔫巴巴地打了个哈欠,眼里全是熬夜产生的红血丝:

“车已经没油了?”

卡尔短暂环顾四周, 看到狭窄墙壁上发光的拜仁球迷组织的标志, 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你看起来像个有钱人, 不该这么为难的。”保安说:“我没车, 总不可能去偷老板的油箱,你找个出租车公司先叫车回去吧,这车明天再来拖就是了,不过窗户会不会被砸开, 后备箱会不会被撬烂, 我可不能保证,哈哈!”

他算不上多坏,但也绝对没什么好意, 嘎嘎笑了两声, 撇着嘴打量卡尔看着就昂贵的、在灯光下极短的绒毛竟像在散发绸缎光芒的黑色大衣,和他考究得不得了的皮鞋、腕表。

只是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往这儿一站,他看起来就像阔老爷视察贫民窟来了。

哪里来的资本家大半夜跑这儿, 黑天瞎火还戴墨镜,神经病。他在心里啐了一句。

见卡尔依然沉默着站在这儿,门卫不由得蹙眉了:“听不懂话吗?”

几张百欧钞票被修长的手指压着,轻轻落到了他面前的桌上。

灯下,没有什么比纸币的光芒更耀眼,一下子都让人感觉睁不开眼了。

卡尔大部分时候都是刷信用卡,固定买东西的地方甚至是直接刷脸,每个月或每个季度让商家直接把账单报到他的银行里扣款,钱包里才会放这么多大额现金,总想着也许应急能用得上,可也总没用过,直到现在。

“为什么不邀请我进去喝一杯呢。”卡尔说:“听起来里面还在营业。”

门卫呆呆地看着他就这么从容地往里走了,顺着楼梯轻松地走下去,他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