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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从前一样,无奈地跟在他后面,无奈地哄,无奈地生气,无奈地消气。

他离开了,这是永远不会改的,他不会为卡尔回头。

波多尔斯基也是个脾气很爆炸的人,其实他对自己的朋友非常好,问题就是卡尔现在不算他朋友了(…)回到科隆似乎也有新烦恼,大部分球迷欣喜于他的回归,但也有一部分对他去了拜仁又落魄回家蛐蛐个不停。科隆换了新的教练,新的管理层,好像一切都不那么完美了……可他毕竟回家了。

卡尔听着他和施魏因施泰格说话,切肉切半天都划不开。他又想要和波多尔斯基和好,又没有办法忘记他给巴拉克的那一巴掌。

尽管事后他回看,也想到对方可能就是想甩开巴拉克,而勇猛地来上一巴掌,没想到真打到脸了,打完后也只能继续咬死是不小心,总不能说他就是故意要给前辈来一大耳刮子,但他当时在球场上的态度显然就足够让波多尔斯基再也不原谅他了。

虽然理论上来说他和波多尔斯基的关系没有那么深入,那么好,但其实对方的控诉和绝交对卡尔来说依然是非常难过的,因为他知道在波多尔斯基看起来过激的外壳下,态度是非常真诚、简单和强烈的。

说到底对方就是在问他,我对你付出真心,你可以不回应,但既然回应了,为什么要用假的骗我呢?为什么要把三十分演成九十分呢?为什么要装作自己很在乎、很含情脉脉呢?为什么要温柔地对待我,但实际上根本不温柔呢?

他们俩对关系的界定根本不一样,卡尔对任何人都很好,只要对方索要就会尽可能回应;而波多尔斯基则觉得,卡尔倾听他、尊重他、温柔地对待他、看见他,如果卡尔没那么喜欢他,这么对他干嘛?虚情假意地装什么,有毛病吗?

这和把流浪猫流浪狗捡回家喂饱饭梳毛洗澡剪指甲养好伤口建立感情后又把它们丢出去说好了我只是发发善心其实我不喜欢你们有什么区别?

到头来公子本无情,只是太体面。

有什么意思呢?对方的眼睛仿佛在这样问。

每每想到,卡尔就很难过。

他最喜欢简单、纯粹、像是明度很高的人了;内观自己时,却常觉得自己是灰暗和斑驳的。

卡尔努力去想梦想,只去想梦想,想人生更宽阔的地方。从之前那种浑浑噩噩的剧痛生活里挣脱后,他现在不再是像机械一样去勉励工作来麻痹痛苦,而是确实在新的赛季,新的主帅和新的队友们中间产生了更具体的新理想,这个理想当然是关于欧冠的。

这几年拜仁沉沉浮浮,欧冠就没进步过。对很多球员来说这都是在俱乐部里能追求的最高荣誉,对卡尔来说也不例外——千禧年的第一个欧冠正是拜仁拿到的,如果父母还没离婚的话肯定会带他去现场看决赛,但当时没那个条件了,卡尔也只能在家里看电视,但那种热血澎湃的心情依然久久不能忘。

拉姆和施魏因施泰格已经不是特别喜欢看的俱乐部的比赛了,除非是杯赛里自己出线后欢欢喜喜观察别人要死要活,或在,但卡尔和穆勒还喜欢看。

他们俩经常有放松的足球夜,像普通球迷一样偷偷吃点好吃的发胖食物,主要是欧冠比赛,看完后一边议论一边拿FIFA手痒试图操纵还原,争论某个球员的技术风格、性格特点,然后很快歪到抽卡上去,比拼谁能先抽到贝肯鲍尔。

这种传奇金卡想普普通通地抽到还是非常困难的,玩累了又开始数着薯片吃(最多十片,真的不能再吃了!),然后畅想今年的欧冠。

卡尔窝在沙发里,穆勒会蹦起来,在他面前跑来跑去,不断模拟如果他们真的拿到欧冠冠军了,他要怎么作为“刚出道就捧杯”的超级天才接受采访,还有他要跳什么舞,他要怎么发动啤酒偷袭战术,把范加尔浇成一个开花卤蛋……弄得卡尔肚子都笑疼了,一边让他小心点别撞到茶几,一边忍不住捂住耳朵害怕:

“不行不行,真的夺冠前不能想这些事,不然就不灵了。”

穆勒和他的观点正好相反:“就是要一直想才会变成真的。比如我小时候就一直想到拜仁踢球,我就真的进青训了。然后我又一直想着我要进一线队首发,我果然进了。我还一直想着……”

他本来还在眼睛亮亮地好激动地说着,不由自主地看着卡尔带着笑意的蓝眼睛,忽然又一下子闭上了嘴巴,张开又闭上,脸不知为何红了。

卡尔搂着莉拉的毛绒玩具,还在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