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拉姆本人的话,是真的不会计较他待到几点的。可如果别人关注到, 卡尔就不愿意这么做, 他不想让别人觉得他不重视拉姆。
他又真的没什么可以回家的理由,总不能再扯妹妹当大旗。
“我又没说我要走了。”他只好这样狡辩。
波多尔斯基对他的谎话不以为意,只是继续看着他, 因酒精和疲倦的双重作用,眼皮有点往下掉,漂亮的长睫毛颤动。
这莫名有点鬼迷日眼的感觉卡尔不熟悉,满心无奈地问他:“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和你说话吗?”
“你又没有在和我说话。”
“是你对我一副没话说的样子——为什么,就因为我和米歇尔吵架?你也觉得我很不应该?”
卡尔当然不可能高兴他和巴拉克的事,但理性也让他知道,他不仅没有因此大发雷霆的立场,就连情感动机都不该有。
“我没有。”卡尔不动声色地反击:“你很在乎这件事吗?”
“你说谎的时候会刻意不眨眼睛。”
好苦恼啊。
波多尔斯基有时候傻乎乎地乐呵,有时候又锋芒毕露地尖锐,有时沉默黯淡地不高兴,有的时候又也会像个小花豹一样眼睛亮亮地趴在别人旁边。
让人感觉好难相处。
卡尔每次刚有点害怕他,又会有点喜欢他。刚有点喜欢他,又会有点害怕他。
上次像小孩子一样趴着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睛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在他之后,他们不仅没有再互相靠近过,反而一直关系僵硬。但那种僵硬不是来自于卡尔,是来自于波多尔斯基。
不过从上个月对方和巴拉克大战开始,僵硬就源自卡尔了。
但他们是这么种不尴不尬的关系,波多尔斯基却能抓到他撒谎。
果然很可怕,对不对?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卡尔低声说:“这真不是什么大事……我能懂。”
理性和感性要将卡尔撕扯两半了。如果换成旁人发生这样的事,他估计最多和拉姆谈论一会儿,根本不会往情绪上放。可因为牵扯到巴拉克,这就不一样。卡尔想到一次就恼火一次,不是恼怒波多尔斯基的愤怒和态度,他恼怒的是在那个冲突正中心无能为力、只能屏气凝神旁观的自己。
如果他三十岁了,是个队长,他才不要放着年轻的巴拉克受欺负。
但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无解的年龄矛盾、地位矛盾、球权矛盾也根本不会出现了。
卡尔已经够理性了,这个世界还要他怎么样啊?
他往波多尔斯基那里靠近了一点,看着对方的眼睛:“我现在没有在说谎,不是吗?”
对方不再把眼皮滑下去了,而是定定地看着他。卡尔不喜欢这种被审视和打目光较量战的感觉,率先把眼神移开了,然后又被拦住了。
这次动作紧密得多,波多尔斯基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这边扯得近了一点。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很是带着一些赌气和关系塑料的仇敌之间的那种用力,肆无忌惮的用力,滚烫的呼吸裹挟着麦芽酒淡淡的香气喷洒在卡尔脖颈侧面,但波多尔斯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施魏因施泰格的出现就打断了这一切。
“你们俩和好了吗?!不对不对,你们好像也没吵架——你们俩怎么偷偷躲在这儿?”
“谁他爹躲了,光明正大站在这光底下呢。”
波多尔斯基刚骂完,就发现自己深陷阴影之中,于是又往旁边挪了两步,挪进光柱中,理直气壮地重复一句:“谁他爹躲了?”
卡尔则是满脸无辜地看着施魏因施泰格,让他被看得,一下子就忘记自己要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