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怎么能……他像个青春期满脑子废料的青少年一样是他自己的事,他怎么能在卡尔面前表露出来,一点点都不可以,这太让人绝望了。
他好不容易处理完自己,已精疲力竭,垂着头发出门,甚至被羞/愧压得抬不起头。他想,如果他只是像爱一个普通的朋友一样爱卡尔的话,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怨念,也根本不会让对方这样难过。
他无法言说爱,却又还是责怪他爱的人没有同样爱他。
卡尔当然不会同样爱他啦。
他们已认识了这么多年,卡尔如果要爱他,早就爱他了。
卡尔只是永远把他当成年幼的托尼,坏脾气的托尼,好笑好玩的托尼,这太让人绝望了。
在诺伊尔敲门的那个瞬间,在他拥抱住卡尔的那个瞬间,他是真的想着一了百了,把所有心事都告诉他好了。可站在光亮的卫生间的镜子前,他感觉里面的自己是多么羞/耻和下/贱,无异于弄脏了睡衣的水珠。
“你不想理我就不想理吧,我真是活该的。”他垂着头轻声说:“但别……别气到你自己。”
卡尔好生心疼啊,决心明天一定就给他说自己真的不生气了已和好云云,但今晚实在是太危险了,尽管他刚刚终于抓到了时间,已紧急给胡梅尔斯发了短信让他暂时别来,可他还是不敢再把克罗斯留在屋里了,只好替他归拢了头发,依然像不能释怀似地低声说道:
“回去睡吧。”
他微凉的指尖从克罗斯的脸侧不小心滑过一点点,然后这一点触觉也无情地消失了。
胡梅尔斯看到短信了,但还是等在走廊尽头的露台上吹风,没有走开。
因为卡尔虽然对他冷淡,但并不欺骗他,他约了他晚上见,就会想办法在晚上见他,而他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赶到,如果连这种无声的死缠烂打劲都丢失的话,他真不知道自己在卡尔面前还该怎么表现了。
身后有关门声响起,他以为是谁,毕竟他来得太早,都看到过诺伊尔出去了,一扭头却发现还是卡尔的房门在开开关关。
发丝凌乱、眼睛颧骨嘴唇都通红、连毛衣上都沾着水珠的克罗斯出来。
看起来激烈程度一点也不下于诺伊尔。
走廊里亮着灯,露台是黑的,中间又隔着玻璃门,所以谁都没发现胡梅尔斯站在这儿。
他早就进去,在里面……待了很久吗?
怪不得都快哭了啊。
胡梅尔斯在死亡感中不失镇定地想,其实也还好,我不过是备胎的备胎的备胎,就像F1的全雨胎,太空站的紧急逃生舱,核电站的应急发电机,全新火车的紧急制动器……我不过和一切看起来有用但实际上没用、在原地发霉生锈坏掉的东西一样罢了,我就像这世界上每一个被人抛弃的贱/货一样,并不孤单。
只要我现在关掉手机,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这一切就结束了。
从明天起重新做人,不要再做往地上扭一百个姿势都无卡问津的slut了。
鸡鸭看了他都要同情地说一声天哪哥们你图什么,惨过我们啊。
手机响了,卡尔给他发:
“我屋里电话坏了,叫个布丁,等会儿给我一起带过来。”
胡梅尔斯立刻冲去餐厅了——应该还是有供应的,这个酒店的餐厅从凌晨五点半服务到夜里两点。
要是没有的话他就大闹前台,怎么着也抓一个厨师现做。
卡尔本来不想吩咐胡梅尔斯干这种跑腿事的,但他确实是累惨了,饥肠辘辘,精神更是亟需甜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