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亚在心里骂了一句。
但当卡尔询问她可以帮她梳头发吗之后,她又沉默了。
尽管是很亲密的举动,但卡尔离她特别远,连她的头皮都不怎么碰到,就温柔地替她梳好了一个整洁漂亮的发型,替她将发卡重新别了回去。
艾米莉亚从汽车后视镜里打量看起来很好的自己,不怎么哭了,尴尬窘迫的心情也在对方认真的对待中慢慢消散了,只转换成了淡淡的低落与难过,还有一点点少女无法言说的轻轻自卑,她觉得卡尔太从容了,替女孩梳头发的动作熟练得像早替旁人做过千百次,而她则是笨笨地在这儿垂着头,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了。
明明他们一样大的,而且平时她在男生面前都很自信,善于把玩他们,之前也是她咯咯咯地笑着玩,卡尔有点害羞和无奈地顺从她,她不喜欢这种好像低男人一头的感觉。
可她这种羞怯和极寡淡的自卑中仿佛又生长出更细腻无措的喜欢来了。
卡尔对待她太认真,陪伴认真,拒绝也认真,也许这不全是喜欢,而是被人认真端详和对待本身,就让艾米莉亚感到一种和别人都不一样的想哭的感觉。
她坐回驾驶座,抬起头望向卡尔,看他在灯光和月光下漂亮的脸、挺拔好看的年轻小树似的体型,不由得“诅咒”道:
“你以后像他们一样谈那种差劲的小太妹女朋友别让我知道,我会非常憎恨你的。”
这倒是真的不用担心的事,卡尔不由得笑了起来,弯腰和她说:“你放心。”
艾米莉亚又忍不住问他:“下次还会见面吗?”
“你是菲利普的妹妹,艾米莉亚。”卡尔温和地回复她:“我们总是会再见面的。”
“又好又倒霉的,也许下次我就好了,也许下次我还会纠缠你,也许你下次就变了主意,而我却不喜欢你了呢?反正都下次再说吧!——我走啦!到家我会给你发短信的,如果没发你得报警找我啊!”
她一脚油门,就轰隆隆飘出这场伤心事了。
卡尔觉得人能开车真好,有车就像长出了一双翅膀一样,可以快速地脱离某个环境。
不管发生什么事,先听发动机的声音,走了再说。
可莉拉永远都不能开车了。
这模糊闪过的念头让他很难过,但他压抑住这种悲观的念头,回到了派对上。有年轻人正模糊地搂成一团靠在墙上亲吻,他正思索不会是施魏因施泰格吧,就知道了不是施魏因施泰格——对方顶着不知什么时候被喷上、完全擦不掉的彩带从不知哪里冒了出来,看到他后眼睛一亮,高兴地搂住他,蹭了蹭他的耳朵:
“karli……真好,我还以为你走掉了,到处都找不到你,我都快哭了。”
他已经喝了不少酒,说话语调又飘飘忽忽的。
“我怎么会走开呢?你不是还没吹蜡烛吗。”卡尔笑着拉开他。
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施魏因施泰格也笑了,凑过来bia叽亲了一口他的额头。
这么迟还没吹蜡烛也是挺奇怪,大蛋糕都快被吃完了。
“我不好意思让你忙活,但我也想你给我做蛋糕。”他不好意思地说:“菲利普有,我就也想有……”
他真可爱呀。
施魏因施泰格是那种,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让卡尔感到太大压力的人,他当即很高兴地答应下了替他做,对方高兴到在走廊里手舞足蹈了一段。
卡尔把他丢去继续玩,自己进厨房忙活。因为比起上次时间有点紧张了,而且他担心艾米莉亚的事重蹈覆辙,所以礼貌地拒绝了试图帮忙的女孩们,自己快速点忙活起来。
波多尔斯基不知从哪里睡了一觉,在他拷完蛋糕坯后,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也进来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