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里克尴尬地收回手,咳了一声:“你躺得这么板正做什么?”
“你来干嘛?”
卡尔挡住脸,反正已经张嘴了,索性一口气把话全说清楚,努力摆出冷漠和不容置疑的态度来:
“不要骂我,年末你多拿点钱,就当加班费。也不要问话,随你怎么公关,让我今天先睡觉。”
乌尔里克都快被他气笑了:“又拿钱说人!你们好朋友吵个架,屁大点的事,谁说我要教训你了,你是我老板,我平时也没有经常教训你好不好——先坐起来。”
“还有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哪有像你这样,几句话说不拢就开车跑了,比网上骂完人就拉黑还可恶——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是老板,你是老板。但明天上班不要见面的吗?事情不要说的吗?难道吵个架就要疏远啦?”
“他要讨厌我,我有什么办法。”
卡尔已经做好了最坏情况的心理准备,无非是穆勒失望赌气,彻底对这段友情丧失信心,感觉卡尔是个冷漠的坏人,最后渐行渐远渐无书。
反正穆勒又不缺朋友,没有卡尔,他得是个多么幸福的人呢。
“我才没。”穆勒的声音忽然在几米外响起。
卡尔挡着脸的手僵硬了。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幻听的感觉。
他惊愕至极地坐起来,看着穆勒手里拿着车钥匙,面色苍白地靠墙架着胳膊,脸贴在胳膊上,就这么看着他,眼眶红红的。
像是知道自己不一定被欢迎,他都没踩进客厅。
“托马斯本来就等在你门口。我要进来,没办法把他丢外面——你实在不想谈的话,我就把他再带出去。”
穆勒就这么追过来,本来还满心负面情绪在沙发上阴暗得恨不得捅死自己的卡尔现在却像在明亮光线下变得弱势了起来。
还忽然有种强烈的委屈。
“……你来干嘛?”
乌尔里克果断起身:“那你们先聊,我继续见公关。”
穆勒去换鞋子,放钥匙。
卡尔僵硬着坐在沙发上,从地板模糊的反光里扒拉了两下自己被压乱的头发,听到穆勒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然后一张毯子从天而降,裹住了他。
穆勒修长好看的手指替他调整了两下边缘。
他最近终于留得起来手指甲,没再剪成光秃秃圆扁扁的样子,手指一下子看起来漂亮好多。
卡尔恨不得往这个漂亮的手上啃一口,让他尝尝迅猛的痛苦滋味。
“你要喝什么?冰箱里——冰箱里还有牛奶,可以热一下。”
这到底是谁的家啊!
搞得好像他才是幼稚闹脾气的那一个似的。
卡尔努力绷住声音:“我不想喝。”
“我想喝,让我先润润嗓子吧。”
穆勒到底是煮了牛奶。要知道,在这种过程里一直低着头紧绷装深沉可是很累人的,卡尔实在气不过,要在自己家找回场子,往后仰去,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