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十分羡慕,叹气完后又好奇问道:“卡尔你喜欢听这个吗?不像你。”
虽然卡尔对这个乐队没有很痴迷,但其实听重摇滚是每个嘚人必备的技能,就好像荷兰人不管痴迷不痴迷,都不会太排斥电音一样,他笑着问:“你以为我喜欢什么样的?”
“德彪西什么的,反正音乐书上画的那些老头,你知道的,卡尔,你的名字也是贵族小老头或贵族小老头的小孩才爱用的。”默特萨克毫不犹豫地说。
施魏因施泰格大笑,就连波多尔斯基都忍不住在搅动汤勺时微笑起来。
但他的笑容很快就有点消散了,因为卡尔柔和轻快地说到了自己其实都不讨厌,也都不算特别喜欢后,默特萨克问施魏因施泰格那你们去听那个演唱会干嘛,施魏因施泰格讲:
“我本来不清楚,以为他有可能喜欢的嘛——我们踢科隆的比赛,他前一天晚上一直在玩一个填字游戏,我女朋友说能换演唱会的票,我就想着万一呢?第二天就去买了。”
“啊!原来是这样吗?——我都不知道!我当时真的只是在随便玩填字而已,这太贴心了,谢谢你,巴斯蒂——”
“好了,先生们,别再炫耀友情了,我已开始嫉妒。”默特萨克幽默地模仿交警表示暂停,然后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波多尔斯基不想看自己身边两个人是不是刚刚扔掉叉子拥抱了一下,他感觉一阵反胃,他们肉麻到让他反胃。施魏因施泰格亲了卡尔一口的话,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他甚至不知道卡尔到底喜不喜欢这个乐队,但为了一个有可能,他就问了两个小时替他买票。
他也不知道卡尔会不会喜欢吃华夫饼,但为了一个可能,他就可以被大雨淋湿,冲进店里去软磨硬泡。
他嘴上说着嘿卢卡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对着媒体讲“我很确信我们之间有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确定有”,可实际上却……波多尔斯基的思路卡壳了,友情是不允独占的,卡尔也远没到“抢走”他朋友的程度,他甚至都不能说这样的行为有什么矛盾和错误之处。
如果情境置换的话,卡尔不会感受到像他一样的酸涩,是这一点让波多尔斯基感到痛苦。
还有卡尔对自身柔软性格的坦然,对示爱和被爱的坦然,也让他痛苦。在自己的18岁时,波多尔斯基不想费心思讨任何人喜欢,他是个全队唯一一个德乙来的球员,还是个顶顶年轻的小屁孩,只害怕被看低或轻视,他只想在球场上让看不起他的人被打脸,他只想得到尊重。
但施魏因施泰格和他不一样,他也年纪小,却并不会被看不起,而且不是因为他很圆滑事故,恰恰相反,是因为在他在陌生环境里也有松弛做自己的本领,也敢于对每个人散发善意。波多尔斯基其实不是胆小安静的性格,但他确实是和施魏因施泰格在一起时格外放松和开心,他也喜欢那样的自己。
卡尔的性格和施魏因施泰格完全不一样,但他们那种游刃有余、讨人喜欢的气质是相同的,他们是养尊处优、油光水滑的家养猫,施魏因施泰格活泼调皮,卡尔乖巧好脾气,赫内斯那种满腹黑心、吃牢饭也不奇怪的家伙都会慈爱地盘摸他们。
慕尼黑的家养猫,富裕本土家庭的家养猫,拜仁的家养猫。
拉姆也一样。
他们像一条血线上繁育出的优良品种。
波多尔斯基像一只野性十足的健壮小狸花一样,在心底默默地、憋屈地讨厌一下他们。
卡尔要是知道天天胡思乱想、谨小慎微的自己在波多尔斯基心里是什么个戴蝴蝶结的娇气幸福小白猫形象,他估计能把自己的汤喷出去。
吃完饭他的精神勉强缓和了一点,关于休息的事他也没说谎,下午自由活动,他确实打算回去睡觉,但就是在这时候,他意识到了巴拉克好像一直在他后面几步远的位置。
沉默的默契又开始弥漫,他们一同回到了住宿区。
卡尔没把门锁上。